[分享] 別冊角川 出道前的破曉時分~小淵健太 …
承上篇...
校慶時的"明星體驗"對日後音樂生涯造成重大影響,是很常有的故事。但是,堅持
只唱Mr. Children的歌,也表現出他行事的執著。對於感興趣的事物便研究到透徹,也讓
人感受到他的驚人的集中力。本來以為話題會繼續往音樂這方面聊,小淵接下來卻把主題
轉往完全不同的方向,但是「一旦愛上就絕不三分鐘熱度」這點,和音樂是共通的。
是衣服。你甚至可以說,我這個人有一半是以"喜歡衣服"所構成的,我現在還是很
愛。所以我高中的時候,花在衣服上面的錢非常驚人。除了送報以外,我還在法國料理餐
廳打服務生的工,然後一到發薪日,薪水就全部拿去還服飾店的賒帳了。我不只喜歡買,
還會自己改衣服。現在我還是會自己在舞台裝上面縫些徽章之類的東西,都是從那時候來
的。
那時候我有一個很崇拜的人。在宮崎有一家叫做「crooks & creeks」的店,那裡的
三宅先生,是我心目中的「潮人」(笑)。他總是告訴我們最新的流行資訊。只要去那家
店,就可以看到很多宮崎根本沒在賣的服裝雜誌,像是『i-D』還有『FACE』之類的。看
了那些雜誌就會知道,「啊!巴黎現在流行這個!兩三個月後,這個牌子的鞋日本也會進
」等等流行新知。然後呢,雜誌上登的那雙鞋是銀色的。那時我就開始想辦法了…
那時候我穿的是Hawkins鞋,看了以後,我們就跑去文具店買廣告顏料,回家把自己
的鞋也漆成銀色,隔天再穿去上學。過了一陣子,顏色開始剝落,又自以為像是龜裂處理
過很帥,還是繼續穿(笑)。
因為這樣,所以知道可以去東京畢業旅行時,真的是天大的事。大家不是都想去觀光
景點或迪士尼樂園玩嗎?但是我們最期待的是去原宿買衣服。我馬上買了『Hot Dog
PRESS』還有『POPEYE』,把原宿每一條街道裡的每一家店徹底研究一番。連地圖也作好
記號了。一到原宿,大家買上衝進自己想去的店大肆採購。連竹下通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
。當時那邊還不叫做「裡原(裡原宿之意)」,我們為了找到想去的店,鑽進每一條小巷
裡尋找,還曾經走散了找不到路呢(笑)。
福岡對九州人來說,是服飾店的集散地,也是我最嚮往的地方
接下來就是畢業,就職。當時我最想去的地方是福岡。因為對我這個九州人來說,那
裡是服飾店的集散地,也是我最嚮往的城市。能夠去福岡一直是我的夢想。其實以前我也
跟家人提過,想去唸福岡的服裝專門學校,可是一句話「不行!」,也沒說理由,我就被
打槍了(笑)。不過我也放棄地很乾脆(笑)。我高中剛畢業18歲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
,考量到家裡的情況,我心想「用工作的錢來買自己喜歡的衣服,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於是去報考了福岡的公司。
但是,直到我入社了以後才第一次知道,新進人員是無法在總公司工作的。
本來以為「萬歲!我可以去福岡了!」,結果我們100個應屆新員工,一進去就要等
分發。「小淵健太郎,貝塚。」「…嗄?貝塚?貝塚是什麼東西啊!?」「難道真是像貝
殼堆那樣的地方嗎??」…,但其實那裡距離大阪難波,坐電車大約只要一個多小時。如
果順著鐵道,繼續走一個小時左右,就是和歌山,可見還滿遠的。不過我想,只要坐一個
小時的車就能去難波買衣服也還好,倒也心甘情願地去了貝塚營業所。
貝塚啊…大概比宮崎再熱鬧個一點點吧(笑)。那個時候住的公司宿舍,牆面漆著咖
啡色油漆,感覺有點髒髒的,所以我買了一大塊布,用圖釘固定在整面牆上,上面再裝飾
些T恤之類的,把整個房間改造了一番。那時,在宿舍這麼做的,只有我(笑)。我還掛
了把吉他在上面…。那時候的我,還是滿口的宮崎腔,但是前輩說不要改比較好,這樣才
能讓客戶對我留下深刻印象。
在大阪的生活真的很開心。美國村那邊應該都被我逛爛,衣服也被我買的差不多了吧
。那時候是固定禮拜一休假,我禮拜天晚上就會從貝塚去難波,然後在膠囊旅館過一夜。
因為我不想早起趕電車,所以寧願晚上先去,隔天趁店還沒開門之前就去排隊。就這樣,
我也可以逛一整天。當然啦,我的薪水也全部花在買衣服跟樂器上。不過我倒不是想耍帥
,讓女孩子喜歡我,而是我真的很喜歡買衣服。
「如果…」這個詞,可能是人生的絆腳石,卻也可能是人生中重要的路標。如果,那
時,小淵沒有來到大阪…,如果,他就這樣在福岡工作…,如果小淵不是個工作勤快的人
,如果他沒有年紀輕輕就升上主任,如果他沒有被調到堺營業所的話…,想想,命運真的
是很奇妙的東西。在現今已成為"傳說"的堺東銀座通商店街,這兩個人終於相遇了。
對黑田的第一印象,與其說是「唱歌的人」,不如說是「有趣的人」。
黑田是怎麼說當初遇到我時的情況啊?…嗯?「商店街裡來了一個不像是會出現在那
邊的人,讓我非常訝異」…原來如此(笑)。我只是把剛剛說過,站在家裡暖被桌上做的
事,搬到路邊去做而已啊(笑)。那時的我,一邊模仿布袋寅泰彈吉他,一邊學冰室京介
唱歌,可說是"一人BOOWY"的狀態…。這對我來說沒啥希奇,但是以街頭歌手來說,應
該很少見吧。
從我開始在堺東唱歌,大概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我幾乎沒看過黑田開口唱歌,一直
看到他在說話。只要他說聲「然後咧~」,人群就會自動圍過來(笑)。所以我對黑田的
第一印象,與其說是「唱歌的人」,不如是「有趣的人」。那時他留著雷鬼頭,穿著長大
衣還有破破爛爛的牛仔褲,腳下踩著安全鞋(工作鞋),而且那鞋子,看起來實在是很"
不安全"的狀態。那是雙會讓人感覺「到底被踐踏過幾百次」的鞋(笑)。而且他有一段
時間不在大阪,我才覺得奇怪,怎麼好一段時間沒看到這個人,沒想到他「隨風流浪」到
四國去了。
講到他那個「然後咧~」,商店街過了晚上12點1點以後,也安靜下來,路上一個人
也沒有。這個時候,其他在街頭唱歌的男生,就會紛紛聚集到黑田身邊,開始他的「黑田
開講」時間。我還聽過他之前說他喝醉了倒在路邊排水溝裡睡覺,結果隔天早上,水都已
經淹沒他的半邊臉了,他還是醉得起不來,後來被路旁大叔救了一命的故事。其他還有很
多梗,但是黑田講起來特別好笑,真的是沒話說的「黑田開講」。
然後呢,他最喜歡聽到人家在他講到一半的時候,插嘴說「黑田君,這太扯了啦!」
。這時候他就會一邊說「真的啦!真的啦真的啦!」,一邊手也晃身體也晃的,跟橫山靖
(横山やすし,吉本興業的著名藝人)簡直是一個樣子。其實他們是同一天生日呢!黑田
一定是繼承了他某些特質(譯註:其實橫山靖的出身地也是大阪府堺市)。不過連說了兩
小時,大家聽了也會膩。只要有人開口說「黑田君,我要回去了」,黑田也剛好講到一個
段落,這時他就會說:「嗯,回家吧!」,這就是他的一天。
有一天,這個「有趣的人」突然唱起歌來了。他唱的是一首叫「Wonderful Wourld」
的歌…,我好驚訝!原來他那麼會唱歌!這麼說來,他的身旁的確擺著個吉他盒。雖然沒
看過他彈吉他,但是他的歌聲真是響亮。那時的我心想,「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啊…」,
於是就跑去跟他搭訕,也偶爾會合唱一兩首歌。不過,黑田的歌,通常都是聽別人唱才學
來的,所以節拍之類的跟原來的版本總是不太一樣。比方說Mr. Children的歌,我一定是
努力學到跟櫻井(和壽)一模一樣,但是跟黑田合唱的時候,就是配不起來,他每次句尾
的唱法都不一樣。而且不管他唱的是Mr. Children還是尾崎豐,他語尾的唱法都一模一樣
。於是我知道,這傢伙的唱腔,已經固定下來了,不過對我這個一定要copy到完美的人來
說,看了很不爽。
當時的黑田對事情好惡非常分明,他只對自己喜歡的東西表示興趣。可以想見,能夠
由他的口中說出「來組團吧」這句話,是多麼不得了的大事。我們組成「コブクロ」之後
,我也在兩三個月內就辭掉工作,應該也是因為我有充分感受到黑田的那份熱誠吧!總之
那時我們說好,三年沒辦法出道就放棄,才開始活動的。
組團以後,我馬上著手印傳單跟錄製DEMO帶,想要活用上班族,而且是業務時代的經
驗,來慢慢增加客人。那時的我就已經意識到,路邊來聽我們演唱的觀眾,都是客人這件
事。
另外一方面,黑田隔天就打電話到『HEY!HEY!HEY!』的製作小組去,還有『Music
Station』跟『NEW23』。我問他:「你打去幹嘛?」他說他打給各大電視台,說大阪有一
個超厲害的二人組。結果電視台問他是誰,他說:「就是我。」馬上就被當作來亂的,沒
人當他是一回事。我心想,天啊,這傢伙也太猛了,我是絕對不會想到這種方法的。不過
他的想法是,既然要行動,那就越快越好。我勸他「黑田君,我們不要用這種方法好嗎?
沒人會理我們的。」,後來就採取寄DEMO帶給各大唱片公司,並參加比賽,經由這種管道
尋求出道機會的方針,但是全部石沉大海。那時挫折感真的很大,畢竟我們送出去的歌,
就是我們相遇時作的第一首歌「櫻」。就算我們打電話去問,得到的也只是對方冷冷地「
如果沒收到通知就是落選」的回答。於是我們決定,再也不要報名比賽,我們要在街頭一
直唱下去,慢慢地累積自己的客人,用這樣的模式努力下去,才有了現在的コブクロ。
待續的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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