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Switch Vol.26 No.6(Jun. 2008)專訪四
舞台劇「春琴」觀賞報告
黑暗中的一絲光亮
由英國合拍劇團總監麥克伯尼(Simon McBurney)改編自谷崎潤一郎的小說的舞台劇作品「
春琴」,和深津繪里以往的舞台劇作品非常不同,整齣戲透過絕對的靜謚與形式美,還有
她那極端自我壓抑的演出,在黑暗中透出一絲光亮,將一份究極之愛呈現在觀眾眼前。
攝影:青木司 撰文:坂本亞里
今年(2008)二月二十一日到三月五日,舞台劇「春琴」在世田谷公共劇場舉行了共
十五場的公演。本作改編自谷崎潤一郎的小說「春琴抄」,深津繪里則在劇中飾演春琴一
角。
一開始,舞台上站了一排看起來身著現代人裝扮的演員,他們身後的螢幕則投影出大
阪的街道,接著故事便一口氣帶著觀眾回到七十五年前。少女時代的春琴,是透過文樂(
木偶淨琉璃)的人偶扮演,深津則負責擺動人偶的頭及左手。九歲時失明的春琴全心投入
三味線的樂曲中,雖然她在這方面有過人的才能,但她的性格卻非常任性自我又自傲,非
常難相處,從小她身邊就有一位名為佐助的引路僕人,負責帶她四處行走。全心奉獻的佐
助拜春琴為師,也立志走上樂曲之路。春琴的授課課程極為嚴格冷酷,她總會拉起佐助的
手用力推他,並以驚人的音量大聲叱責他,但即便如此,佐助仍舊待在春琴的身邊,不禁
讓人覺得佐助更像是那個被操縱的人偶。舞台上的佈置極為簡樸,總是昏暗的燈光,像是
靜靜地守護著春琴與佐助之間那特異又曖昧的關係。
故事發展到春琴和佐助發生肉體關係後,便改由宮本裕子扮演被操控的人偶飾演春琴
的角色。而即便兩人間有了肉體關係,佐助和春琴之間並沒有任何改變,兩人仍舊維持在
弟子及引路僕人的位階。之後,當佐助自己用手把雙眼戳瞎時,最後深津繪里所扮演的春
琴才出現在佐助面前。當兩人共享黑暗時,他們才真正以人的身份面對彼此,從此這二人
一起靜靜地度過餘生。有一幕是春琴從鳥籠中釋放雲雀到空中飛翔,他們的身體互相依靠
傾聽雲雀的叫聲,那姿態非常地美,散發出溫暖的光芒。而春琴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
變得溫柔。
「這真是無上的幸福,這裡簡直就是天堂,就像是住在蓮花上一樣。」
失明的佐助,看似非常開心的說了這句話,他還說:
「我是在眼睛看不見之後,才知道小姐的長相的。」
有些東西要在黑暗之中生活才看得到。明明在光明之中看不到的東西,卻在黑暗中才
能發現它的存在。導演賽門.麥克伯尼之所以會在改編時將散文「陰翳禮讚」一書中的要
素,放到小說「春琴抄」中的理由就在此。在科學技術還沒那麼發達的年代出生的祖先們
,從生活中發現了不同於現代的美感,像是日本人認為 “瞬間即逝”的蠟蠋光,或是從
紙拉門透出的月光。在文明發達之後,再也不需要在黑暗中凝目細看才能看得到東西,但
在光明中是否也失去了些什麼呢……
「陰翳的世界已漸漸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但至少在文學的領域可以試著找回一些。
(中間省略)可以試著將牆壁弄成暗色系、把那些看到不想看的東西藏到黑暗中、將多餘
的裝飾拆掉之類的。要是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的話,不妨試著把電燈關掉來感受看看。」
谷崎的「陰翳禮讚」在書的最後有這樣的結語。雖然舞台劇「春琴」中,總是反覆出
現「含糊不清」的語詞,但就是因為「含糊不清」,所以我們才需要在黑暗中尋找答案。
舞台劇的最後一幕,刺眼的白色日光燈照亮了整個舞台。演員們像是被那光亮吸進去
一樣,走入舞台的深處。我覺得,要在曖昧不明的光源中找出真理,並非透過眩目的日光
燈去尋找,而是以心之眼尋找才是。
順道一提,這部舞台劇「春琴」,明年將在倫敦公演。我非常期待,這部強力反映了
日本人美學概念的作品,在倫敦會得到什麼樣的回響;而在麥克伯尼的指導下,這部作品
還能進化到什麼境界呢?
(全文結束)
抱歉拖了這麼久才把這本雜誌中小深的訪問全數譯完。
很喜歡這本雜誌,他們的訪問總是能讓我們看到有別於電視之外的小深,
在翻譯的過程中,總是不時回想起當初看到「春琴」的感動,
很希望日後還有機會能夠看到小深的舞台劇來台公演。
◎若有翻譯錯誤之處請不吝指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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