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給壹玖柒陸的十九封信之九
而沒來由的躁鬱又開始,
開始侵蝕我…
-《陽光男孩躁鬱症》
* * *
年節的台北充滿雨與冷。不想出門,連走到樓下都懶。整天坐在家
中看HBO、衛視或CINEMAX的春節鉅獻,也不過是那些年年都會重複的三
部曲系列,魔戒、蜘蛛人,還有什麼?看累了,走到廚房泡杯熱可可,
端著走回書房,將灰黑棉被攤開,可可放在床邊伸手可及的位置,枕頭
擺至定位,然後鑽進溫暖的被窩中。
回頭從床頭櫃上取下《The Time Traveler's Wife》,背靠著枕頭
開始讀,有點厚,逼自己在九天內將它看完,有些字彙不明白是什麼意
思,但管它,一直讀下去就是。同時期買的《王國》vol.3還沒翻開,
vol.2也才讀過1/3,既然如此,當時又為何執意要買?
血液中存在某種無可名狀的焦慮,通通發洩在吃上頭,去家樂福快
速掃了一遍放置零食、沖泡飲品與罐裝汽水的櫥架,趕緊拿了又衝回家
去,不想跟周遭滿是歡愉的人群對上眼,不想與人對談。
出了門口,外頭仍舊下著寒冷的雨,戴上口罩,騎車,呼出的熱空
氣又在鏡片上凝成白霧,過了幾個紅綠燈,精神還是十分恍惚,雨水一
直從安全帽邊緣滴落,劃過蒼白的臉,好不容易回到家,褲管鞋子早已
濕成一片。
進門,快速將鞋子、襪子、褲子脫掉,雨衣拿到陽台,換上乾爽衣
物。最近突然瘋狂想念Brett的獨特聲線,於是轉身抽了片Suede的
Coming Up,播放。伸手拿起出門前放在枕邊的書,翻開,然後鑽回被窩
裡,繼續閱讀。Clare is already 20, Henry still time travels.。
2:13 p.m.,覺得累,於是將枕頭鋪平,就那樣沉沉地睡去。
醒過來時已是黃昏,整個人昏沉沉的,肚子還有點脹,想必吃了過
多食物,全都還沒消化。有些無聊,於是走到街角百視達租了兩隻過時
的冷門片子。大年初三,街上冷清清的,店家都還沒開市,回家拿出先
前屯積的杯麵,加了熱水充當晚餐。數條街外,環球百貨正熱鬧地開張
著,地下街也有許多美食,可是不想過去,單純不想。
坐在沙發上,伸手拿了遙控器,將租回來的片子放進DVD player,
再度轉開電視,Swordfish與First Blood II,多年前的片子了,粗糙的
畫面,簡單的劇情,現在看來甚至覺得有些愚蠢。看完了,把片子拿出
來裝回盒中,應該拿去還的,可是懶,還是等明天吧。
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未接來電:無。好不容易放了九天年假,應該
聯絡朋友好好出去玩一趟的,可是不知道該打給誰,太久沒和他們說話
了,不清楚他們在那,不清楚他們在幹嘛。漸漸變得越來越不想開口,
也不想與人有交集,覺得自己應該是生病了,社交恐懼症,也許?知道
這樣下去不行,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成這樣,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下雨的夜越來越冷,將門窗都闔上只留下一小條縫隙,轉開暖氣機
,讓溫暖的風充斥客廳、廚房、臥室、書房。開始在家中踱來踱去,找
不到事情做,於是拿起掃把畚箕隨便打掃一下,幾乎沒有灰塵,只有少
許白天的食物碎屑殘留在地板上。作完打掃,走到陽台將連接電熱水器
的瓦斯打開,拿了換洗衣物,決定沖個熱水澡。帶有熱度的水從蓮蓬頭
那端灑下來,不一會整個浴室便充滿蒸氣,在鏡子上凝成一片水霧,很
難看清自己。
喃喃自語,胡思亂想數十分鐘之後,從浴室走出來,回到臥房。終
於感到有點倦了,於是走到床邊,棉被還維持它先前尚未收拾的狀態,
書桌上,喝剩的熱可可還殘留一些在杯底。轉身把燈關了,房間回歸全
然的黑暗,伸手抓了鬧鐘,調到七點的位置,雖然明天一定會無意識將
它按掉的,我知道,可是不管,好像在抓住僅存的一點什麼。鑽進被中
,整個人縮在裡頭,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於是把棉被摟得更
緊,連可以透氣的縫隙都不想留。
床頭,Brett Anderson還持續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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