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萬芳，不合時宜 是有趣的事
https://www.vogue.com.tw/article/wanfang-interview-for-golden-horse-festival
【2023金馬獎】萬芳，不合時宜 是有趣的事
以《五月雪》同時獲金馬最佳女配與最佳原創歌曲提名的萬芳，過去已經摘下金鐘（第三
十九屆金鐘視后與第四十三屆迷你劇集、電視電影女配角）與金曲獎（評審團獎），很有
可能成為首位三金滿貫的女藝人。
《五月雪》以1969年馬來西亞513種族衝突為故事主軸，雖是半世紀前的歷史事件，至今
仍存在著敏感禁忌。萬芳飾演的阿英窮盡一生尋找父兄屍骨，還受到丈夫的惡意對待，把
女性的卑微處境詮釋地入木三分。
阿英是導演張吉安花了十多年採訪受難者家屬，濃縮了十幾人的回憶錄而寫成的角色。她
是個比較沒有自我的平凡女性，被囚困在家庭悲劇裡，呈現施予的狀態。萬芳提到當初受
到導演邀請演出這個馬來西亞的故事，也是因為覺得故事獨特而點頭答應。「我跟馬來西
亞有很深的緣份，我經常去那邊參加義演，而導演本身也是聽我的歌長大的，又看過我的
戲劇演出，覺得想找我，也因此跌破很多製片的眼鏡。」萬芳笑說。
要處理一個如此深沈悲傷的角色，萬芳說雖然她也訪問過許多513遺族，但都是第二、三
代的角度，真正置身其中的長輩對此則三緘其口，連她去詢問馬來西亞當前的師生，也無
法得到太多分享。
「這樣一個歷史事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沒有誰有辦法說自己給的是真相。我決定
用人性，用心理學的角度去靠近這角色，其實阿英串起的是一種女性思維，很具有共通性
。」一個馬來西亞歷史事件，透過這次國際性的電影合作，突然被打開來檢視了。不管是
國族傷痛也好，女性處境也好，話題打開了，大家都可以共同思索與檢視。
萬芳聊到跟著劇組去參加威尼斯影展時，有位巴西女記者問起關於當前馬來西亞女性被壓
抑的狀態，萬芳回她說，這其實不是只有在馬來西亞才會發生的事，短短一句，惹得巴西
記者瞬間眼眶紅了。「我很喜歡導演爸爸跟他說：『萬物皆有靈』，這句話很美，放到這
部電影的生成特別有感。」因為許多情感都透過這部電影被喚醒、被串連。
說到演出阿英最大的挑戰，萬芳認為是馬來西亞多元族群融合背景下的「口音」。為了揣
摩好阿英的福建口音，她不斷請工作人員錄音給她練習，到後來剪接師還驚嘆萬芳說話完
全聽不出來是外國人。而她也把對當地文化的觀察融入角色裡，好比馬來西亞人用手指東
西時，不會伸出食指，而是握著拳來「指」向標的物，萬芳便把這樣的身體語言放進戲裡
，從微小地方展現演員的細緻表現。
「我和導演的溝通很簡單，他就是表裡如一，沒有太多社交的人，這跟我很像，我們都是
不合時宜的人。」萬芳接著說：「不合時宜是很有趣的事，當現在大家都用很感官刺激的
方式來表現畫面，導演用的卻是冷調的方式。」
即使面對提名的榮耀，萬芳也是很冷調。最初她的反應是「真的嗎」，但隔幾天就淡掉了
──入圍獲獎很棒，並非她對得獎無感。但她過去當過評審，知道「得獎」這件事很多時
候也要看老天，「那就交給老天吧。」她說。
對她來說，生命裡有很多情緒發生，會形成高低潮，端看當下的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又在
進行什麼。有時需要離開，有時需要獨處，一頓安靜的早餐料理、靜坐練一下氣功，儘管
有時不合時宜，卻都是當下萬物皆有靈的緣份，就像在這時候降臨在她演員生涯的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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