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陳真:精武風雲》:最強的陳真仍遭閹割
陳真,這位虛構的民族英雄在李小龍後已被數次重繹,此角的成功與李小龍混合
且先進的武術哲學密不可分,且絕不包括霍元甲的迷蹤拳在內(即便那是陳真理
論上應使的武術)。換句話說,唯有使用現代混合格鬥技巧的才是「陳真」,因
為沒人會否認陳真就是李小龍;陳真的代表武藝就是實戰博擊,就如同葉問應用
詠春,黃飛鴻應使傳武。
袁和平在《精武英雄》即遵循著「陳真等於李小龍」的套路,但那非傳統武術出
身的李連杰所長,所以那個陳真的身手有時特別怪異:僵直的跳步、吊鋼絲跳後
踢和「將傳統正拳提到臉附近出」的假拳擊,在李其餘的時裝電影中絕見不到如
斯勉強的動作。值得一提的還有腿功犀利的梁小龍版,但該版本也只有腿法到位。
《陳真:精武風雲》的動作即是完整的李小龍風格,講白也就是混合格鬥風格,
而自《千機變》以至《導火線》,甄子丹亦早將混合格鬥元素全面納入香港功夫
電影,此次在《陳真:精武風雲》中則做了更完整和嚴謹的詮釋,且比《精武門
》更靈活多元,因為技擊招式在經過時間淬煉後已有大幅成長──甄子丹風格即
是混合格鬥,也就是李小龍風格,甚至可說目前只有鑽研過混合格鬥的甄子丹,
才有能力設計出道地且創新的陳真。
融合小刀、跑酷、泰拳、柔道等技巧的歐戰場面便堪稱近年最精彩的動作橋段,
跑酷動作的靈活及不可預測性成為閃躲遠處機槍的利器,陳光榮的配樂襯上陳真
科學化的「飛天」動作更是氣勢磅礡,同時也替其後天山黑俠的設定鋪路:陳
真這次是不違反物理定律的超級英雄。
向青蜂俠致敬的天山黑俠即是超級英雄的概念,雖然為了傳達神人化的速度感,
個別動作畫面只得到短暫的秒數呈現,但在一個鏡頭下拍攝的真功夫仍保有高度
觀賞性。
刻意在雨夜進行的首戰張力十足,雖然涵蓋了跑酷、跆拳道、拳擊和截拳道的手
部技巧(和詠春概念部份相似),但在急促的分鏡及「實速」拳腳模式下便大幅
捨棄完整清晰的動作展示(實速比慢半拍的完美套招更有強烈真實感,香港電影
首見於《導火線》),側重在初登場的氣勢與神秘感,速戰速決,是對日軍投下
的震撼彈。報社一役由於是二度登場,除了延長打鬥時間更得以多次完整表現招
牌腿功。此段最奪人眼球的莫過於兩次MMA坐山式騎乘位打擊,帶入過程充滿
電影想像力,帶入後是實戰的拳拳到肉。
最後陳真脫下黑衣來到虹口道場(沒了這段本片就不必叫陳真),招式設計上便
減少天山黑俠某種程度的神化(指那兩次帶入坐山式的手法),面對近百人的群
毆時採用更擬真的武打設計。除了開場的摔投(續接爆蛋拳),散打的抱腿摔,
以及目不暇給的各式飛踢外多是逼真的混亂遠鏡,使用雙節棍時最為明顯。此種
設計雖能消除「敵人排隊給你打」的群戰固有弊病,但也削弱了電影在藝術上的
呈現,基本上是魚與熊掌的問題(在此點做最好的仍是成龍,不過他沒有一次打
過那麼多人,而且也沒有局限於一個道場打的限制)。
與力石猛決戰的起頭是極度逼真的試探過程,加上陳真已傷痛纏身,或許就預告
了打鬥長度將會同等的寫實而短暫,這是甄子丹針對《導火線》片末做的修正。
只是由於結尾被對岸廣電局刪剪長達八分鐘,武戲快速結束後的情緒無法延續並
完整收尾成為全片最大遺憾,此種「閹割」手法比日軍的電擊酷刑更叫人心寒。
本片在進入後段前絕對是稱職的商業大片(編導等人野心純粹,只是要拍部陳真提
升為超級英雄的商業大片),陳真於歐戰充當華工既有歷史支持又很好地交待了《
精武門》後的去向,「陳真回不去,但齊天元可以」便和龍蛇混雜、群雄割據的上
海一同充滿諜報元素地暗潮洶湧:KiKI掉槍後隨及拿出照片博取信任;劉禹天
一個拍肩頭的動作便與陳真話中有話;力石猛那份刻意洩密的死亡名單及刺殺東京
支持的曾將軍更充分表現其陰險機智。
最精彩的文戲是從陳真與力石猛的對談開始,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先透過劉禹天安
排的記者瓦解,但隨即便被力石猛反將一軍,之後就是節奏、分鏡及配樂皆十分俐
落詭譎的「暗殺」與「反暗殺」角力,直至天山黑俠報社行動為終,超級英雄面對
日軍終究力心皆不足──在良好劇本的支持下,劉偉強也充分表現出流暢的節奏處
理及諜戰調度能力。
只可惜電影後期開始出現諸多瑕疵,除了陳真被日軍擄走的過程草率刻意,與同伴
短期分離(才會被全盤抄起)的方法過於粗糙外,華工偷襲日軍總部過程也稍嫌平
淡,兩者都是相較於陳真強悍身手更加明顯的缺點。此外,陳真一夥基地被全盤抄
起的過程也幾無鋪陳,前大半段的諜戰元素瞬間消失,彷彿力石猛從頭到尾都是在
耍著華工們遊戲,哪怕是安插名間諜涉透都強過這種瞬間收尾的安排。或是眾人等
待陳真歸來未果,在將更換陣地時才碰上日軍包圍也不會顯得如此不濟,至少是在
計劃的預料之外,而非毫無籌碼的坐以待弊。
最後就是前敘提到的剪片問題,原版片尾應是由陳真抱著由美走出道場,並在劉禹
天和黃昊龍的帶頭施壓下走出日軍包圍,但被廣電局以「英雄不能抱間諜」為由直
接剪去,這和導演拍攝超時再自行剪去的情況完全不同。(偏偏不將十分多餘的芷
珊剪掉)
此段原來不僅可有效延續快速收尾的武戲情緒,也能表現劉禹天的大亨勢力,還有
黃昊龍罵完洋人後鹹魚翻身的轉變。現在的版本除了使結局突兀至極,劉禹天的描
寫也未盡深入外(但黃秋生仍是此次最出色的演員),黃昊龍那番咒罵也幾乎淪為
替民族意識背書,幸好笑果十足,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
由於國粵版本皆有看過,略為比較兩者差異。黃渤、舒淇及一眾配角現場皆是國語
演出,黃秋生有明顯嘴型的皆是粵語,甄子丹更自然是全程粵語。黃渤的原音當然
非常有效果,但杜汶澤的配音也不會讓人有脫戲感。舒淇由於也是自行配粵語,兩
者差別不大。甄子丹的國粵版本則有明顯差異,原音低沉穩重,國配在許多台詞上
則做了較浮誇的詮釋,比如「妳喝多了妳」,「死得有價值」和「是你撐不住吧劉
爺」,但最重要的還是「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一句,這從預告即可看出端倪。黃
秋生國配雖是自行配音,但語調也有略為上揚,要表現出劉禹天的城府可能還是粵
語版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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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子丹板 DonnieY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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