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高曉松談給春春寫的新歌
給李宇春寫的新歌
老生我于家中撰寫《彼得堡遺書》《黑暗之緣起》等音樂長詩(見“我的詩歌”)及“如
喪青春”編年史與各位看官日日同唏噓、共濡沫久矣,恍惚回到魏晉南朝過起了“苔痕上
階綠,往來無白丁”的恬退生活,忘記了窗外浴血拼殺的江湖無市不儈的名利場忘記了京
城尚有功名利祿璀璨奪目尚有無數弱冠少年糜集于途。
日前忽接唱片業大佬佬宋同學柯急電(宋柯乃我校環境系“固體廢物”專業出身,專門研
究如何治理以固體為主的廢物比如我嘿嘿),命我即刻削尖鉛筆為唱片業大姑娘李宇春同
學簽約“太合麥田”後的首支單曲填詞,話音未落,老生之郵箱已被一種叫旋律小樣的塞
滿。
姐夫!業務上來啦!
“麥田”二字由老生而起,因狂喜那本《Catcher in the rye》,第一粒種子由老生種下
(“麥田音樂”的開櫃之作便是九年前的小生我那張《青春無悔》)。如今已被宋同學從
茹毛飲血熬到錦衣玉食地培育成一株參房頂大樹且冠上了傳媒業大佬佬“太合”前綴(就
如同一根蔥膨脹成像我一樣胖的球狀物體後被冠上“洋”前綴成了“洋?”),老生無福于
樹下乘涼,乃轉戰電影業繼續播種,迄今已撒下兩粒半種子,長勢緩慢,仍在揮汗施肥中
。但每回望在唱片業守望理想的麥田,仍像西楚戰士于遠方前頭回望江東山水般溫暖。
老宋從不與我談錢,我也羞于問——寫首歌最多無非是李大姑娘走一場穴的30分之一。但
我提了一個條件:因時間緊迫,希望與李姑娘面談一次——說實在的我對今天二十歲的女
生瞭解極微弱——更何況是——超級女生。
某夜十一點——第二天早上六點我的《斷指》開機——在我車上——我像個娛記般摸出一
張小紙——上面寫了N個小問題——這回是命題作文——歌詞大意為聖誕大好——李大姑娘
坐在我對面(我的車裏布局比較怪)——進行Q&A環節如下:
我:“從前聖誕怎樣過?”
李:“四處演出。”
我:“夢想怎樣過?”
李:“一個人呆在屋子裏。”
我:“什麼樣的屋子?”
李:“乾淨,簡單。”
我:“布置成聖誕節的樣子嗎?”
李:“不。”
我:“外面下雪嗎?”
李:“下。”
我:“在窗上哈氣寫字畫畫嗎?”
李:“不。”
我:“窗外有人嗎?”
李:“沒有。”
我:“有什麼?”
李:“好大一片雪,遠處有松樹,遠遠的,好多。”
我:“松樹上挂東西嗎?”
李:“不。”
我:“聖誕老人要經過嗎?”
李:“不要。”
我:“要有禮物出現嗎?”
李:“不要。”
我:“這時候什麼聲音飄來你覺得就完美了?”
李:“單音的鋼琴,一隻手彈的,慢的。”
我:“歡樂呢?歡樂從哪來?”
李:“打籃球。”
我:“如果這時候你變成一樣東西,你希望你是什麼?”
李:“戒指。”
我:“什麼樣的戒指?”
李:“簡單的,銀的。”
我:“如果這時候你出門,遇見很大的人群,加入嗎?”
李:“不。”
我:“穿過嗎?”
李:“不。”
我:“你怎麼做?”
李:“回家。”
我疑惑了,停下來,問了一個稍有腦子的人就會問的嚴重問題——
我:“既然你這樣孤獨且淡定,幹嘛去參加超女,和好幾萬胖瘦不等女人在烈日下擠來擠
去排六七個小時隊就為上臺唱歌個破卡拉OK??!!!”
李:“我沒排隊。”
我:“你夾三兒?”
李:“沒有,我沒報名,一個報了名的朋友把我帶進去的。”
我老懷大慰,如釋重負——又一個Catcher in the rye!如同當年的我們——老狼、朴樹
、葉蓓——麥田裏孤單的稻草人——守望著蔚藍金黃的原野。
《斷指》殺青的當天寫了這首歌,在亞東家錄了一次,自五年前亞東給我的電影《那時花
開》做音樂後又一次合作,老友,愉快。李姑娘唱得不錯。
再過幾天這首歌就要拿到空氣裏去賣了——宋大佬佬、李大姑娘、張大亞東及高小老生都
希望這首歌能盡善盡美——這也是我在超女剛出來時寫的一篇小文裏的希望——有了話語
權後,希望她們引導少年中國聽更好的音樂,看更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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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音的鋼琴
純淨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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