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談] 福山雅治x香川照之x大森南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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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NHK龍馬傳官方MOOK
福山 話說回來,本劇的前半部,對於下士遭人鄙夷的立場著墨很多。
龍馬是在衣食無虞的商人分家長大的,雖然和半平太和弥太郎
的生活不同,三個人卻有著絕對的共同點。
香川 於是,雖然是因為是「福山‧龍馬」才會產生這樣的感情,但
如果連像這樣又帥又有人望又有器量的男人,僅僅只因為身份
是下士就無法出人頭地的話,那我們這些人更是連一點翻身的
希望都沒有了。我在演弥太郎時,總是抱持著這樣的恐懼。因
此,雖然嘴上說討厭,心裡的某處卻有著希望龍馬能夠往上爬
的熱切意念。
福山 我本身的成長環境跟弥太郎很接近。我家的老爸就像是岩崎弥
次郎。
大森 怎麼會這樣(笑)。
福山 不認真工作,整天都在打麻將。我念小學的時候,老爸晚上喝
酒回家就會把我叫起來,說「賭博贏錢了,去買你之前說想要
的超合金玩具吧」然後給我錢。到這邊為止倒是還好,但第二
天酒醒之後,就會叫我把錢還來(笑)。
香川‧大森 哇哈哈哈!
福山 很過份耶。然後,母親去打工貼補家用,我和哥哥也從小學起
就去幫忙送報。
香川 簡直就跟小時候背著鳥籠叫賣的弥太郎一樣!不如我們現在就
來交換角色吧?
──(全員爆笑)
福山 還有,我們那邊公立高中比私立高中難考很多,但因為我哥哥
沒有考上公立,去念了私立學校,我被母親威脅「縣立學校落
榜的話,就給我上漁船去」(笑)。
香川‧大森 哇哈哈哈哈哈!
福山 而且啊,聽實際在船上工作的學長們說,菜鳥會被前輩欺負得
很慘。我當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想上漁船,於是拼命念書才好不
容易考上縣立的工業高中(笑)。
香川 一心一意用功的現代岩崎弥太郎。然後,成為了站在三菱頂點
的弥太郎,以及站在音樂界頂點的福山雅治……。
福山 哈哈。總而言之,弥太郎的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他會看龍馬
不順眼,這種心情我實在是太能夠體會了(笑)。
大森 關於下士的身份問題,我一直沒有什麼真實感,因此查了很多
文獻資料。在戰國時代末期產生的惡劣規則,就這樣持續了兩
百多年,不管怎麼想都太奇怪了。如果是文武雙全的半平太的
話,一定會有想要改變現狀的強烈心意,也忠實地在實踐這種
想法吧。
香川 半平太的論點始終如一呢。
大森 他有自己的想法絕對是正確的的自負,說不定也有看不起龍馬
和弥太郎的地方。但像是剛剛提到的,兩位印象很深的那場戲。
看著龍馬和弥太郎在河邊的爭論時,他也痛切地體認到自己其
實也是一樣的。因此下士們都很拼命呢。(最後喃喃自語)不
過我是拼命在記台詞啦。
福山‧香川 哇哈哈哈!
香川 因為半平太的台詞有很多漢字嘛。
福山 不過,就像香川先生剛才說的,半平太是為了讓大家能夠容易
了解幕末年輕人的行動原理,有點像是負責說明故事的人,因
此就算是一字一句也不能弄錯喔。
大森 好的(笑)。
香川 另一方面,無意識下就激動到揮刀大叫的大森先生……(笑)。
不過,演技能放得這麼開,以大友啓史為首的導演群是很大的
關鍵。
大森 我也這麼認為。大友先生的導演手法是一場戲從頭到尾一口氣
拍完,我在拍《禿鷹》時就體驗過一次了,非常好演。由於不
是分鏡在拍,在演出時,情緒就不會中斷。也不用太在意走位
的問題。
香川 對演員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導演手法。
大森 不過常常有台詞都講完了,卻一直不喊卡的情形。雖然覺得好
像有被期待要再繼續演下去,但這次是古裝劇,而且還要講土
佐方言,我曾經就忘記了這一點,途中就變回標準日語了(笑)。
福山 這種拍攝手法對我來說是第一次的經驗。開拍前我一直追問大
友先生「會用什麼方式來拍?真的沒有問題嗎?」結果他都只
回說「沒問題」,弄得我更不安,因此到現場時真的很緊張。
不過,實際演了之後才知道,即使NG了攝影機也還是繼續運
轉,能夠以自己的步調重新調整,這種高度自由的拍攝方式,
演起來是非常輕鬆的。
香川 大部分的連續劇,是事先已經有了完成品的形象,在現場一段
一段地拍攝下來之後,最後在編輯室組合而成的。但這次的作
法是,即使念錯台詞,即使收音的麥克風被拍了進去,依然讓
演員以當時的情緒演到最後,如此這般反覆好幾遍。然後才在
編輯室精選最好的畫面,做出成品。大友先生顛覆既有的常識,
引發新的變化,以這層意義來說的話,他也是龍馬呢。
福山 啊,原來如此。
香川 和以往的大河劇比起來,正襟危坐對話的場面少了很多,反而
是以人物四處走動的場面居多。也因為這樣,一場戲拍下來是
很累人的(笑)。每一幕都注入了強大的能量,才能拍得這麼
濃密。
福山 確實如此。我覺得一天拍下來的份量都很可觀。
香川 不過,等到終於喊卡之後,看到工作人員神色一變的那一刻,
正是演員的極意所在。注入愈多能量,演員之間就能激盪出更
多火花,而當成果化為影像,我們的任務就算是達成了。
大森 演員之間你來我往,突然產生共鳴的那一瞬間,我也很喜歡。
甚至會忘記自己在演戲,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說出台詞和做出動
作,直到聽到有人喊「Okay!」才會回過神來。這種時候就很
能體會演員的箇中滋味。
福山 我經歷過的拍片現場不能算很多,不過我幾乎沒有看過這種,
一場戲拍完大家就有熱烈反應,甚至還會鼓掌的現場。現在才
只不過是序盤戰,如果能一直累積這種充實感的話就太好了。
大森 演出陣容投入感情,然後彼此擦撞出火花。這樣的作品會往哪
個方向前進,相當值得期待。包括我自己演出的角色在內,龍
馬和弥太郎會變成怎樣的人物,也讓我很期待。
香川 這部戲不到剪接完成,就連演員自己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成品。
老實說,對於習慣傳統大河劇的觀眾來說,可能也會有人感到
困惑,但這都是為了要追求生動的戲劇作品的關係。因此最後
請容我借用這個機會,說給自己聽:「請讓我們以這種風格來
進行。就是要這樣做!」(笑)。
福山 我在《龍馬傳》現場拍戲的每一天都快樂得不得了。隨著年紀
的增長,我開始覺得工作一定要快樂才行,正因為如此,能夠
遇到這種可以打從心裡享受的工作環境,我覺得非常幸福。相
信它一定能夠成為讓觀眾感動不已的作品。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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