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凡走過必留下痕雞--我們被烈火灼傷的ꐠ…
你打開部落格,雙手擺放在鍵盤上,腦中紛亂著思緒,順著指尖,流淌出了文字:
"我們被烈火灼傷的心啊、你還能不能尋求夢想呢?
第一次聽到〈我們〉,是在北教大。
那時,被詞中的景象緊緊地、掐住了呼吸,掌握了聽覺,掌握了心臟,跳著曲調的節
奏,你無法言語。
被七彩的燈光包圍的他們,如此遙不可及,像是迷惘的未來。
這是一首需要孤獨才能細細品嚐的歌。
對你而言,每個字都像是拿著細細的鋼絲,解剖最幽深的沉默,與那些從來不說的心
事。
你還記得曾經在某個夜裡,大聲質問過自己的往事嗎?
你還記得曾經面對著別人的不諒解,無法辯解,咬緊牙根的不甘嗎?
你還記得為了得到,愛,彎起嘴角卻僵硬了弧線嗎?
我們哭 開始就明瞭
真的,世界不歡迎不需要 天真的笑
我們活 努力學撒嬌
因為 愛不會平白無故就能得到
有的,你有。
曾經慌亂的證明自己,慌亂的追求著認同。
因為自己無法認同自己。
空空的、穿堂風似的,當靜下來的時候,就想起在胸口有一個填不滿的洞,把靈魂一
點一點吃掉,把存在也一點一點的吃掉。
曾經,夢想也無法餵養這樣的黑洞。
用盡全力,或者該說,自以為的用盡全力,踏著向前的路,不敢回頭,怕看見一片
荒蕪。
你追逐著,像夸父追逐著太陽。
只能倔強的迎著陽光奔跑,不知道終點在哪裡,卻依然如此咬緊了牙根。
然而,心裡總是迷惘──
還要多長時間恆切忍耐等候
我們能不能終在愛裡自由"
聽見一聲異響,你頓了一下,回頭發現只是妻翻了身,但思緒已經被打斷。
於是你關了部落格,蓋上筆電,熄滅桌燈,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注視著妻被歲月親
吻的臉龐,已不復年少。
你想不起那些年自己的模樣。閉上眼睛,胸口無聲。
小的時候,你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作家,因為你如此熱愛著文字。
然而,現在的你是一個保險員。
每日撐著友善的微笑,和客戶稱兄道弟,販賣安全感。
然而,真的安全嗎?
你不去想,也不用去想。
只是叫妻簽了保單,看保金一筆一筆往下扣,化成一行麻木的數字,化成嘴邊和緩又
僵硬的笑意。在每日的拜訪裡,各種職業各種糾葛裡,你招攬生意,以溫和做為代價,換
取每一餐的溫飽。
妻曾經問過你,想過放棄這樣日夜拼鬥的日子嗎?或許我們可以去開個店、
你有點心動,但,『以後再說吧、』你說。
(然而,以後,在哪個地方呢?)
結束工作的你鬆了鬆領帶,往舊酒吧裡走。到老位置上,坐了下來。隔壁是抱著酒瓶
爛醉如泥的老熟人,他醉眼迷濛的向你點了點頭,你回禮,伸手喚了杯酒。
「咳、嗝,你、不回家啊?」睜著渙散的眼睛,老熟人問你。
「喝一杯再回去。」酒保送上你的酒,「你今天不彈一首?」
他裂嘴笑了,「當然要、下一首就換我了、」扶著桌子站起來。
「你行嗎?」你遲疑的幫忙扶了一把,看那搖搖晃晃的人擺出沒事的手勢,跌跌撞撞
的往台上的鋼琴走去,重重往椅子坐下。
你擔心地看他猛地打開的鋼琴,酒醉的姿態,卻彈起悲傷的歌。
他哼了幾句,一把抓過麥克風,「呵、好久不見、」聽見台下噓他,笑了。「雖然昨
天才見過面、但總覺得很久沒看見你們啊、」
「你喝醉了吧你!」台下觀眾喊。
「我醉了?才沒有呢!」他嗤道,重重按了按鍵,「少說廢話、我今天要唱一首歌─
─」不管台下鼓譟叫著說廢話的是你、他湊近麥克風,「和我的人生一模一樣的,末日鋼
琴手。」
聽著他被酒燒灼的嗓音,你猛地灌下,醉意順著呼吸從胃裡爬起。你扶著額,是的、
是的、醉的不是他──
『啊,末日早來臨,睜著眼卻看不清,像活在地獄、』他諷刺的嗓音響在耳際,你望
不了台上,只能注視著本該握著其他事物的那隻手,唔,怎麼什麼都沒有呢?
對著酒保再點了一杯酒,你對自己笑笑。
夜深了。
「……怎麼喝這麼多、」妻的聲音飄渺響起,「謝謝你啊、小賴、要不要喝個茶再走
?」
呵呵笑的、嗯?是熟人嗎?酒保小賴?「不用了、我女朋友還在等我回家呢。」
你感覺被放在沙發上,無力地攤著,流淌著酒氣,聽不見妻與酒保的對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裡彷彿還在蜜月HOLA的午後,妻沾惹陽光的微笑,蹦蹦跳跳
像隻雲雀──你吃力地睜開眼,妻依然美麗,卻增添了愁容。
你想說些什麼,卻一陣反胃,「噁──」轉頭吐在妻準備好的垃圾桶裡。
她拍撫著你的背,你感覺自己幾乎要把胃也吐出來。
「喝點熱水。」妻把水杯塞進你的手裡,收拾著一片殘局。
你一口氣喝光,沖淡嘴裡的吵雜。「孩子呢?」你問。
「睡了。」她接過杯子,面露遲疑。「你……」
「嗯?」
「你最近怎麼了?」
面對她擔心的神情,你頓了一下才回答:「只是工作壓力大。」
「……老公。」皺起眉頭,「不要敷衍我。」
被眼神銳利的刮過胸口,你屏息,從以前到現在,從沒有辦法對妻隱瞞什麼。
抹臉,「只是有點累了……」你望著她安靜等待的神情,想起學生時代,就是這樣的
氛圍,讓你奮不顧身地追逐。「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了,同事的臉,老闆的臉、」
一開始,只是和同事有了爭執,以為只是就事論事,沒想到被告了黑狀。
身邊的人們一個個背轉著,悄聲議論著你的錯誤,你的驕傲,你的自負。
在他們眼中的你,扭曲的、其實一點都不是你。
他們攻擊的,只是一個擁有幻影、會呼吸的標靶。
甚至,連老闆都漸漸抱持著懷疑的眼神,把重要的案子從你手中抽離。
一點一點的,你的身邊沒有人剩下;一點一點的,你的案子漸漸被轉移。
揉成一絲一絲的蜚短流長,把你纏繞,在身後,在耳邊,誰是誰非。
你盡力去拉扯,卻糾纏得更緊。
「好像不能改變什麼,好像幾年來的付出就這樣沒了。」你艱澀的說。「不是沒有遭
遇過這種事情,只是這次特別的……兇猛。抱歉……只是不想讓妳再煩惱、」
妻沒有評論,只是蹲在你的身前,握住你的手。
霎那間,哽住的不只是聲音。
順著交換的眼神,悠悠滑進對方的眼底。
而那在心底翻湧的一切,一切,霎那間,竟穩穩放下了。
原來你害怕的、委曲的、驚悸的,不是流言,而是恐懼自己無法到達、將要失去在妻
心中,堅定的支柱。
於是,認真地和妻好好地談了,所有埋藏已久的事情。
不要緊,她好像這樣說了,又好像沒有。
那沒什麼關係,沒有什麼差別。
時間從指縫間靜悄悄地篩落,你仍然上下班,陪著客戶應酬,說些場面話,淡淡地漆
上無息的保護色,將耳語隔絕。
而謠言就像春花一樣,一季便凋謝。
老闆待你如昔,就像之前的挑三揀四都不曾有過;
同事待你如昔,就像之前的竊竊私語都不曾有過。
你保持沉默,寫好了辭呈遞進老闆的桌面。
「怎麼啦?我們是老夥伴了,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你是不滿意待遇嗎?還是放假太
少?不然我給你加一點、再放幾天假去散心?」老闆完美的詮釋了擔憂的上司。
「沒有,都不是,只是想轉換跑道。」你撐起疏離的微笑,「想回家多陪爸媽。」
「不是吧?你才幾歲,就想要退休啦?還是說──」他笑著,幾分僵硬的,往前湊近
,「你要跳槽去哪裡啊?」
「沒有,只是想回家、」
「不是就好!」他放鬆地笑了,「好好好、不用說了,給你半個月的假!半個月好好
休息再回來!」老闆揮揮手,把你的辭呈退回去。
你沒硬嘴,收下辭呈,走了出去。
但你想,半個月、一個月、一年、兩年都還是不夠的。
收拾了東西,在同事詫異的眼光中離去。
那可是十五年的青春啊、
在玻璃門之後,燦爛的陽光刺痛雙目,卻讓人不禁露出了真正的笑意。
腳步輕盈得像回到二十二歲的自己,你哼起了歌。
「……別怕太鹹會死太油會死吃了會死不吃會死──腦中風!反正做人不就詐
騙劈腿倒會落跑帶球撞人!狗、屁、不、通!」用力的頓音,引人側目的哈哈大笑起來
。
把東西一股腦地塞進後車廂,你發動引擎,開車到超市。
走到肉品區,看見妻很愛吃的牛肉。
其實,你會呢、烤牛肉。
只是這些年,總是沒有時間好好坐在烤箱前面等待。
思考了下,挑了一塊進推車,繼續哼著你們都很愛的那首歌。
初初聽到的時候,妻還暱稱這歌叫巴拉松,順帶威脅你如果敢在其他女人那吃過、哼
哼。你只能笑著討饒。
不知道明天晚上烤個牛肉怎麼樣呢?
提著結完帳的牛肉,想像妻驚訝的表情,莫名滿足。
「每一口都是生活,so come on, you baby, you baby,別怕嘗鮮探索,快來大咬一
口!」踩著堅定的步伐,你走出超市。
*
[後記]:
告密的心,包裹著我最幽隱的心事與感嘆。
因為沒有辦法坦率的說出,所以只好把每一首深深感動我的歌曲寫進了故事,安排了
角色,再把那些心情隱藏在每一字的轉折底下。相當的彆扭。
但是,所有想說的,感動的,都在故事裡了。
獻給TIZZY BAC,謝謝你們的歌,讓我歡笑與眼淚的夜晚,能夠有一個友善並理解的
聲音,始終陪伴著我。:)
2011/8/12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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