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專訪] 210809 Weverse Magazine TXT, 撿拾星星的孩子們

從TOMORROW X TOGETHER看青春的另一面
無條件地讚美青春,正是當下面臨青春艱辛的人們的經常性嘲諷。有多少人能回憶起,自
己最青春時的光和味道呢?在「人生最輝煌的時期」的虛僞外表下,青春隨言隨心飄蕩,
只剩下個空殼。對於只顧著看眼色而兩手空空的人來說,青春是自由。對於每句話開頭「
只要我年輕十歲」的中年人來說,青春是機會。對於堅信苦惱和痛苦是青春的必要條件的
人來說,青春是因為痛苦才所謂青春。這是可笑的事情。「我們都是青春」的命題並沒有
錯,然而期待青春都一樣的,幾乎是超越天真的無知。
因此,很難圍繞青春的概念來塑造偶像流行音樂,不同種類根本無法下結論。如從一次元
接觸,當然沒有比這更簡單了。因為青春的膚淺表面,存在本身即為閃耀的時期。新細胞
剛生成、擁有完美容顏的年輕身體,所釋放出的能量,證明「不加修飾也能發光」並非單
純的修辭。從這意義上來看,以「年輕」為重中之重的偶像流行音樂,是與青春相得益彰
的搭檔。至少表面上是這樣。TOMORROW X TOGETHER展現的世界也是如此。通常用「清涼
」一詞,簡單明瞭地解釋他們所描繪的青春活力。在清脆的流行音樂上,同時流動著優美
旋律和少年聲音的那一刻,是偶像流行音樂和青春交織而成的鮮明的蔚藍。將這一切結合
一體的「Dream」世界觀,也是一提及青春,便直覺地聯想到的代表詞。
https://youtu.be/W3iSnJ663II
但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有些不同。TOMORROW X TOGETHER選擇的其實是繞道而行。規避
簡單道路的代價可不小。他們試圖盡可能地描繪接近青春一詞的原形。換句話說,不是受
折磨、失去本質的青春,而是只有全身投入、才能感受到的青春的源頭。這種努力有時讓
人覺得費盡心思。最具代表性的是,提起TOMORROW X TOGETHER,首先想到的就是冗長又
複雜的歌名。聽2019年出道專輯《夢之章:STAR》的主打曲〈某一天頭上長出了角
(CROWN)〉時,在想「這是新一代的感性嗎?」。但這只是個開始。他們執著於暗號般標
題,延續到了最近作品《混沌之章:FREEZE》的〈0X1=LOVESONG (I Know I Love You)
feat. Seori〉。
不知是傳統還是傲氣,當在這些難以捉摸且固執的標題面前迷失方向時,不再是與青春相
去甚遠的人了。飽受概念和世界觀中毒困擾的K-POP場景中,也常談論是否太誇張。不過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詭異複雜的標題是一種「結界」。總之,就像小時候在桌子底下或
閣樓裡,屬於自己的祕密基地前設置的「只有解開密碼的人才能出入」的牌子。
他們不畏謎團而選擇冒險,青春並沒想象中的那樣甜蜜。TOMORROW X TOGETHER的「Dream
和Chaos」的世界,是比愛更不安、比喜悅更苦惱的地方。以「角」為代表,對與他人不
同的我的現實敏感,以及對共享這些現實的強烈渴望,自然地導致了世界觀中悄然流露的
黑暗和輕微抑鬱。容易被看作是「中二病」的這種情緒,與和他們走在同一時間線上的青
春形成微妙的會合,留下了有趣的解釋空間。因為經常被稱為「數位原住民」(生在數位
環境的世代)的Z世代,感受最親近自身一代的特點實際上是「群體抑鬱」。雖然繼承了
X世代(父母那一代)的個人主義、追求多樣性和現實主義等特點,但卻未能得到充分發
揮這些特點的土壤,至今仍在對現實的過分執著和輕微抑鬱中度日。對於「現在是你人生
中最輝煌的時期」或「年輕就是本錢」的說法,只能嗤之以鼻。
https://youtu.be/d5bbqKYu51w
TOMORROW X TOGETHER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地在自己的軌道上運行,而不被困於現實的抽象
理想和習慣性的抑鬱所創造的迷宮,最重要的是他們獨特的細膩感。在寸步難行的黑暗中
,他們也總能找到一閃而過的瞬間。拋開燃燒的太陽和無盡的期末考試,和你在一起的瞬
間眼前展開的乳白色銀河和金色時節〈Our Summer〉;在橘色和藍天的交錯天邊上,改變
「狗與狼的時間」定義的魔法〈5點53分的天空中發現的你和我〉;就像彼得潘和溫蒂一
樣,共同承諾永遠不會忘記彼此的夜晚〈Magic Island〉。TOMORROW X TOGETHER歌曲中
的敘述者,在現實與幻想的微妙界限來回穿梭,欣然發現只有那時體現的敏感自我,才能
察覺的細膩情感變化,並勇敢地撫摸。
這就像是撿拾星星一樣。正如人們所說,雖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實是溝壑」,但仍是決
心尋找一顆璀璨星星的意志宣言。即便天塌地陷、天翻地覆、無人可信的悲劇結局近在眼
前,TOMORROW X TOGETHER的青春終究會找到一顆隱藏的星星。雖然人類最大的詛咒不變
,無法享受最燦爛瞬間的「青春」光芒,但至少找到滿是星辰碎片的TOMORROW X
TOGETHER的青春口袋,會憑藉自身的光芒而長久閃耀。即使人們指點這是毫無用處的行為
,也總會有孩子們默默地撿拾星星。這就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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