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翻譯-Tom Hiddleston in Studio Q(上)
之前翻譯另一篇訪談的推文中,有人提到因出席TIFF而造訪多倫多時,
接受Studio Q主持人Jian Ghomeshi的這場訪談也很有深度,
自己也很喜歡以OLLA為主題的內容討論,便再度試著聽譯...
大致上是逐字翻譯,但我的聽力還不到家,
如果有不到位或誤解之處,請各位指正<(_ _)>
(後半段還在校稿,先放上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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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結:
(1)影片:http://www.youtube.com/watch?v=Gb3ANlOOWeU
(2)音訊:http://tinyurl.com/k9grk5j
J:Jian Ghomeshi T:Tom Hiddleston
J:有些聽眾認為這位來賓毫無疑問是位神。確實,我們的來賓Tom Hiddleston
最為北美洲的觀眾所熟知的、是在票房賣座大片”Thor”和”The Avengers”
裡飾演北歐天神Loki。而Tom Hiddleston事實上不是神,更像是變色龍:他
曾被上莎翁劇作中Henry V和”Midnight in Paris”(午夜˙巴黎)裡作家
F. Scott Fitzgerald的外衣;今年秋天,他將於續集”Thor: the Dark World”
再度化身Loki。他最新的角色比較沉默,但一樣超自然──Tom Hiddleston
在紐約知名導演Jim Jarmusch的新片”Only Lovers Left Alive”中扮演吸
血鬼。但這位吸血鬼不是壞蛋,他名叫Adam,一個有自戕傾向的孤僻音樂家,
隱居於當今底特律的廣大廢墟裡。本片主演的還有Tilda Swinton。總的來說,
”Only Lovers Left Alive”是關於愛情、藝術、科學和人生的、憂鬱而浪
漫的沉思。本片目前在多倫多影展(TIFF)放映。
現在,歡迎Tom Hiddleston來到Studio Q。你好。
T:你好。非常感謝你那極為精彩的介紹,我真不曉得自己是否配得上。
J:很高興能看到你氣色不錯,看了這部電影,我很擔心你。
T:是的,他是個憂鬱的不死之人。
J:做為一個Jim Jarmusch的粉絲,這部片令我相當感動。現在四處可見「吸血
鬼」相關題材,但OLLA卻與眾不同。你能介紹一下嗎?
T:最好的介紹說法是......我和Jim Jarmusch在11/20/2011碰面喝茶,在紐約
一個狂風吹襲的午后。當時”The Avengers”剛殺青,改編自莎翁劇作的
"The Hollow Crown"準備開拍,而我正在紐約進行"War Horse"的宣傳工作,
就是一堆超級英雄、士兵和莎翁之類的東西攪在一起。
我倆就座,那時我還沒讀過劇本,只聽說他想見我。他說:「OK,我想拍一
個愛情故事,關於一對戀人,他們相當敏感、優雅、纖細、詩意、脆弱、處
於絕境;他很陰沉(dark),而她較開朗(lighter),他們就像太陽和月亮、
陰和陽。噢,順道一提,他們是吸血鬼。」
J:但這部電影並不是真的關於那些超自然的事物,而是非常人性化的理想和困境。
你認為他(Jim)為何要以吸血鬼為(此議題的)載體?
T:我認為Jim真正想拍的是一部關於愛、藝術、音樂、文學的電影。以吸血鬼為
架構,讓他得以玩味「永生」(immortality)的概念,也產生疑問:「如果能
永生,你會如何運用你的時間(度過你的人生)? (J:你還能經歷該文化的時
代更迭。)沒錯,這是否會改變你對愛人的包容以及承諾?」
但眾所皆知,吸血鬼也被視為情慾(passion)、浪漫和邊緣人的象徵。Tilda
Swinton曾說過一段話有趣又有道理,她認為Jim Jarmusch一輩子都在拍吸血
鬼電影,只是他們沒有尖牙也不噬血。
J:我是Jim的粉絲,他自身就是個謎(enigma),他是位導演,但和音樂、各種奇
特好玩的文化緊密連結,總顯得難以理解卻又極富詩意。與他合作的情況如何?
他給我一種對工作很嚴格的感覺,非常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但他確實如
此嗎?或者他讓你依己意去詮釋角色?
T:兩者皆有。他作風嚴謹,源於他的個人品味。但做為一個音樂家、好友們也都
是音樂人,他了解有時候必須即興發揮,最好的即興演奏總是靈光乍現,而你
無法事先計劃。
我發現他心胸開放,他有一套滿意的(happy with)劇本,他對我說的第一件事
就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你的意見、需要Tilda的看法,也需要Mia、
Anton和John Hurt的見解。」所以這部電影(或Adam?)結合了Jim導演身份的精
準觀點,和身為音樂家那部份的奔放自由。
J:你也演奏樂器嗎?你也玩音樂?
T:有,我在片中演奏了一點,但絕沒有Adam那麼厲害。
J:你是否學過…你(在電影中)表現得非常成功,我相信你真的是吉他手。你有為
了這部片去學吉他嗎?
T:我以前就會彈吉他。我自己隨意彈彈,比較類似民謠。我會彈一點(Bob)Dylan
和Beatles,以及Chilli Peppers(按:全名”Red Hot Chili Peppers”,嗆
紅辣椒合唱團,US)和Mumford(按:全名”Mumford & Sons”蒙福之子樂團,
UK)。我會彈奏自己常聽的東西。
Adam是一個和許多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音樂家交手過的人,他給了舒伯特慢板
樂曲、與巴哈深交,而且我想是Adam教Jimi Hendrix(按:美國傳奇吉他樂手)
如何演奏。在這一點上,由於Adam一生已玩過太多種音樂的形式,因此他必須
精煉他的音樂,簡煉至單純的電子低音。事實上他的興趣轉向音樂的科學組成
層次,他想了解聲音是如何傳動。
J:這個角色…對還未看過本片的觀眾說明一下關於角色的細節。他(Adam)是個離
群索居的音樂家,他被迫創作、卻又不情願讓世人聽到。他基本上是個倍受折
磨的音樂家,聽起來像David Bowie。過去我曾在節目中談過David Bowie,而
這角色帶有70年代David Bowie的色彩。你在塑造他時,有特別以誰為原型嗎?
T:Jim常和我討論Syd Barett(按:搖滾經典樂團Pink Floyd的靈魂人物),特別
是關於他的外型特徵。其他還有很多,除了Syd以外還有Mick Jagger(按:滾
石樂團的創始團員),特別是早期Jagger在Nicolas Roeg的電影”Performance”
(1970)裡所飾演的那位、過著波西米亞式生活的西倫敦男孩。當然也有David
Bowie。但還有很多的哈姆雷特。John Hurt飾演Christopher Marlowe(按:盛
傳為莎士比亞作品的真正作者),在Jim Jarmusch的世界裡是依然存活於Tangir
的吸血鬼,他說:「我真希望在寫《哈姆雷特》前就認識Adam,他是我能想到
最好的研究對象。」Adam這角色有哈姆雷特的悲傷和猜疑特質。而後哈姆雷特
也成為我建構這角色最主要的養分來源,劇中很多哈姆雷特的臺詞都有意義。
J:他基本上是個封閉的人,他是局外人,(T:他很浪漫,)他很浪漫,但在銀幕
上看到的他幾乎都很內向。告訴我,以令人信服的方式演出這種層次的內向角
色,挑戰為何?
T:我想,最棒的事情就是真實地表現。有趣的是其中的隱喻是音樂性的。演員和
大眾,我們都有許多面向。有些我所扮演的角色就像鋼琴鍵盤上的白鍵、是大
調(正面光明的),而Adam大概就是我自身的黑鍵吧,是我的小調(較陰鬱的那
一面)。挑戰在於表現要內斂,因為我想我是個相當外向的人,但我必須發掘
他私密、孤獨的部分,並以「脆弱」來型塑他的內向性:他身處險境,血液難
以取得──未受汙染的血液在這年代十分稀有;他對於人類的發展感到不滿與
破滅。在活了五百年後,親眼看著人類毒害他們自己,這讓他失望並趨向封閉。
J:沒想過要做點處理嗎…
T:抱歉,這聽起來可能有點…
J:不不,我是想藉此問你,做為一名演員,當你在演出像Adam這樣的角色時,
作為一個演員,是否會思考一些過去飾演Loki等角色時未曾想過的事?像我這
樣挑一下眉是要傳達這樣的訊息。因為他太不苟言笑、太嚴肅,我們很難從他
臉上看到多餘的情緒,卻又無法從你(Adam)身上移開視線。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T:我不知道…如果(演出時)意識到臉部的肌肉(動作),我可能僵在那邊。
J:所以你不那麼做,你就是進入角色。
T:是的。我想、(表演)就是在揭露真相,並相信攝影機能捕捉到(see)你的感受。
我個人的經驗是,攝影機是相當真實的,你無法欺騙鏡頭。導演Terence Davis
(按:“The Deep Blue Sea”(2011)導演)曾說:「攝影機捕捉真相,但也不
放過虛假。如果你沒感覺,就別演了。」(The camera captures the truth,
but also captures falsity. So if you don’t feel it, don’t do it.)
因此我必須抓住那個當下,成為Adam(掌握Adam最真的一面),不管在哪、什麼
情況,不論是他的戀人對他講述天上有顆星星能演奏音樂時的乾笑,或Adam獨
自在底特律所感受的孤寂等等。
J:抱歉在這個有趣的點上打斷你。所以當我們說,例如我並不相信片中的角色,
可以肯定的說,那名演員自己也不相信該角色。
T:對,某種程度上是如此。或者那名演員試圖演出來的真相並不真實,因此在情
感傳遞時就會產生斷裂。但這有點說不上來(很難精確形容)……
J:你是否曾……你演過各式各樣的作品,(T:是的,)有沒有難以勝任,就是你
無法全然進入的情況?
T:當然總有那一時半刻。
J:談談你最糟的演出(T:哈哈哈)……你真的演得很糟的那個XD
T:(爆笑)說真的……我認為每次的演出都像是一棟房子,我對它內外知之甚深,
因為上面的每一塊磚都是我疊上去的。也因此,我看得出失誤、看得到接縫,
而其他人可能都沒察覺;我就是自己最嚴厲的批評者。在我事業剛開始時,學
會反省自己:噢、我那裡演得太過、又或者這邊火候不足;要不然就是我剛剛
和劇組講笑話而現在要演這場戲,你就會想:剛剛不應該和同事開玩笑的。這
的確有點怪,但我理解到攝影機從不說謊。
(按:因為講笑話而凸槌太像Tom的風格XDDD)
J:你是方法演技派(method actor)嗎?拍攝當天早上醒來,你得變身Loki?
T:不、不、不,(J:你就只是在上工前不講笑話,)是的,我不是方法派演員,
這挺奇怪,我認為表演需要訓練以達到對角色出入自如,尤其是相當極端的角
色。如果你的角色正面臨情緒轉折、或感情高潮,而在一齣好戲裡的角色通常
如此,這才是戲之所以為戲。我本身是個熱愛電影的人,電影就是建立在欣賞
人們挑戰極限,看英雄行俠仗義、看反派做盡壞事,演員的任務就是探索那極
限,並且能無懸念的從角色抽身。
我必須坦言,有時候確實不易完全卸下角色枷鎖,當你必須演出非常需要投注
感情的戲等等,你會發現回家路上想著:哇噢,我開啟了內心某處的閘門……
Paul Scofield這位約與Olivier、Gielgud和Richardson同時期的傑出英格蘭
舞台劇演員曾說:「我富涵情感,但並不是真的(是角色的)。」(The emotions
in mine, but they’re not real.)這話確實有道理。
按:前面提到的三位都是偉大的英國演員:
Laurence Olivier/ The Lord Olivier (1907-1989)
Sir John Gielgud (1904-2000)
Sir Ralph David Richardson (1902-1983)
J:我喜歡這個說法,以前也聽過類似的話,的確有道理。我想,(將此事)做得出
色能讓人勝任他們的工作。
T:我也這麼想。我永遠不會忘記在我二十出頭時有位表演老師曾說:「演戲很簡
單。無論你是在舞臺上演出演莎劇、飾演Loki或其他什麼都好,都是在想像的
情境中呈現真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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