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Tom訪問Natalie Portman
Natalie Portman是英版跟澳版ELLE十一月號封面人物
執筆訪問的正是湯湯
Tom Hiddleston interviewed Natalie Portman in ELLE UK November 2013
娜塔莉波曼的右鉤拳相當俐落。我會知道這個是因為,她在我們倆第一次
在螢幕上同台時,朝我臉上賞了一拳。我在為ELLE雜誌訪問她的晚餐約會
上提起這事,她馬上大笑。「等一下,我沒打偏嗎?我覺得好像其中一次
我真的打到你了,而且太用力,然後另一次偏掉了?」<索爾II:黑暗世界>
的武術指導Ben Cooke,得在她抬起手肘前幫我們兩個都上一課。「娜塔莉
,手肘再抬高一點,真的打下去沒關係,Tom很大隻,他受得住的。」
我以前也在螢幕上被打過,動手的是在The Hollow Crown飾演亨利四世的
傑瑞米艾朗,從此之後我就常被問誰打得比較大力。「我真的希望你說我
比較大力!從下往上打的力道要大上許多,對吧?」娜塔莉說。
平心而論,五次裡面有四次她盡責的打偏了,因為螢幕上出拳一切只關於角
度,攝影機無法呈現畫面深度,所以演員們可以以幾吋之差打偏無妨。
娜塔莉偏了相當的距離,因為她不想不小心打到我,這些都不是真槍實彈。
但在四次打偏之後,她打中我下巴了,這次就是來真的,而且我很高興它
就是電影成品中的那個版本。傑瑞米艾朗雖然只擦到邊,但他右手帶著兩
枚華麗麗的戒指。
值得一提的是,娜塔莉很愛笑,而且是很有感染力的那一種。在片場,她
凸顯了演戲這個行為那種令人愉悅的荒謬。譬如說,2012年12月22日,當
倫敦處於一片張燈結綵的歡騰中,而娜塔莉、克里斯和我卻正在一艘太空
船上。這是<索爾II:黑暗世界>的場景之一,一艘巨大、灰暗的太空船,周
圍圍著一片螢光綠幕。這幕戲中,Thor、Jane和Loki必須緊急前往某地,
但當時劇組全帶著聖誕帽,一片過節氣氛讓這場戲變得有些奇怪,跟學期最
後一天沒兩樣。但只要導演一喊「Action!」,我們的職責就是讓自己真心
相信我們正在眾神之地-阿斯嘉之上的星球間進行追逐戰,然後當導演喊「Cut!」
時,你就會看到三個成人,其中兩個穿著神的服飾,站在一艘壓克力太空
船上,旁邊就是M25快速道路,而且這是聖誕節前三天。娜塔莉是第一個
笑出來的,然後她把我們全都弄笑了。
很多人喜歡將演戲這個行為分類,區分不同類型跟風格,但它唯一的真正
根本是想像力。由大人來演孩子們的故事,當然,有時候是少了點彈性。
如果你飾演的是一個坐在咖啡廳裡談論天氣的人,那想像力不需要跳躍太
多,如果你飾演的是太空中的神,那就得大量運用想像力了,但基本目標
是不變的,兩種情境都需要信念,而這就是為什麼娜塔莉如此專業。她就
如<黑天鵝>中的Nina、<偷情>中的Alice、<美人心機>裡的Anne以及<雷神
索爾>中的Jane一樣真實。當然,還有已經被重複提過無數次的,娜塔莉有
著與生俱來的自然優雅和智慧。
我第一次見到娜塔莉的那個晚上,我身上穿著伊麗莎白時代的服飾,跟未來
的阿斯嘉服飾剛好相反,當時是在倫敦Donmar Warehouse的後台化妝間。
那是2008年1月,我參與莎劇<奧賽羅>的演出,她則是來探望老朋友伊旺麥
奎格,他們在<星際大戰III:西斯大帝的復仇>中合作過。2010年,我們再次
見面是肯尼斯布萊納執導的<雷神索爾>,但我們並沒真的一起工作過,我們
倆的角色Jane跟Loki並沒有對手戲,只有在開拍的六個月前,在導演家中進
行初期排練時,我們的路徑短暫的交錯。當時是炎炎夏日,我跟克里斯,同
時是螢幕上的兄弟與競爭對手,才剛被叫出去一起訓練。就在那個娜塔莉
從前門走進來的非常時刻,我和克里斯才剛跑步回來,穿著(不小心)相當相
襯的Nike運動服,氣喘吁吁且滿身大汗,窘態畢露。
時間快轉到2013年8月,交通尖峰時間,這是我在洛杉磯碰過最糟糕的車陣。
我在洛杉磯住過一年,以為自己對當地的距離有些概念,但離當地人的程度
還有相當距離,而今天我完完全全的錯估情勢。我打算用兩小時從Santa Monica
到我在Hollywood跟娜塔莉會面的餐廳,但結果卻花了三個小時。有一部分
是因為,為了逃離道路整修中的高速公路,我改「抄小路」(事實上當地人所謂
「小路」就是你看到構成洛杉磯地圖的大道和大街)。但結果是憂傷地坐在車陣
中三十分鐘,動彈不得。
正當我預計到達時間不斷向後推的同時,娜塔莉優雅地回覆了我的email。最後
,在南加州的夕陽落下許久之後,我終於駛進Hollywood Boulevard的商業區。
娜塔莉已在Carousel等待許久,那是一間藏身於泰式按摩店、掛滿霓虹燈的美
甲店和保險公司間,小而繁忙的中東餐廳。有點不好意思的,我進門時服務生
們給了我一個英雄式的歡迎。但我還是沒看到娜塔莉,映入眼簾的只有熱烈進
行中的結婚派對,滿是笑語和酒杯,兩張長桌橫越整個餐廳。但另外有三張隔
離的雅座,她就在那裏,我希望她不要(再次)打我一拳。但老實說,是我活該,
我不斷的為了作為一個糟糕無法守時的人類道歉,但她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和溫暖的微笑。「你已經在車子裡坐了三個小時,而我只是坐在這滑了二十分
鐘的手機而已。」
她點了滿桌的菜,包括一碗麻醬和pitta麵包、兩大盤沙拉、數不清的節瓜甜椒
醃小黃瓜配菜,以及一份給我的雞肉沙威瑪。我們喝了一大堆Arnold Palmer(冰
茶加檸檬汽水),然後在我們停止進食後,娜塔莉點了一杯薄荷茶,並且推薦我
點亞美尼亞咖啡,它喝起來像是沒濾過的expresso。「裡面有泥土。」她笑笑地
說。
湯: 我應該會成為最糟訪問人。
娜: 不,你不會,你要用什麼形式訪問?
湯: 我想我還是走正經路線比較好,所以我把妳的電影全部重看了一遍。
娜: (大笑) 我的天,我為你得忍受這些感到抱歉。
湯: 我挑了幾部我記得蠻喜歡的,我又看了一次<終極追殺令>,十四歲之後我就沒
再看過了,差不多就是你演出那部片的年紀。
娜: 我真的很喜歡那部片,導演盧貝松太神奇了。我記得當時的評論說「那個蘿
莉塔樣子的早熟少女不應該被允許出現在螢幕上才對。」我當時還很小,這
很有趣,讓我想到現在的孩子們,因為iPhone之類的普及,他們的生活被完
整記錄,他們從小就一直觀看自己。我很好奇這對整個世代的影響是什麼,
這的確影響了我,我對自己走路、談吐和樣貌都更為在意,因為我一直看到
自己。
湯: 我也看了<偷情>,這次觀賞比十年前第一次看來的有趣多了。
娜: 嗯,在二十歲時看成年人以及種種糟糕情境是一件事,在三十歲你聽到更多
搞砸了的男女關係,甚至你自己就經歷過。有一句台詞至今仍影響著我,我
的角色說:「一切都是選擇罷了。」因為裘德洛的角色說他只是情不自禁(裘
德洛的角色背叛娜塔莉的角色),大家都這樣說,但這根本只是你自己的選擇
。在這個瞬間就可以愛上與不愛的世界,這種觀點好像很浪漫,但這忽略了更
深層的,關於了解、尊重和愛另一個人,然後只沉醉於當下的刺激與立即的
親密感。
湯: 有個合作過的導演跟我說過,作為一個演員「你的作品變成一個時空膠囊
,如同你靈魂的紀錄片。」,人生中某些時候為了得到那樣的經驗,你會
陷入角色之中,這是真的嗎?
娜: 我想很多藝術家,甚至包括導演,都有類似的想法想表達。我生涯中也是
有段不能挑角色的時候,所以我不會將全部都當成有意義的。但電影有時
的確影響了我的行為,為了瞭解角色的內心,我讓某些東西反映在我的真
實生活裡。
湯: 有幾次我也對Loki這角色做了一樣的事。
娜: (笑) 你想毀滅世界嗎?
湯: 才不是! 你最享受跟哪個導演合作的過程?
娜: <偷情的>導演Mike Nichols遇過極少數沒有性別歧視的男人。你不會覺得他將
你當成女人來對待,這對導演來說是很罕見的,他單純只是跟你心靈互動。
你可以理解為什麼他會跟女性主義者Gloria Steinem交往,還有跟記者
Diane Sawyer結婚,她們都是非常出色且堅強的女性。Terrence Malick也
很令人驚奇。他很特別,擅於傾聽且記憶力很好。你們碰過多少那種交談完
後,等到下次會面,或許一個月後就把你說過的話忘光光的? 他拍片的方法
也與眾不同。電影本身通常有著儀式般的程序,我的意思是,雖然每個場景
感覺都不一樣,每個導演導戲的方式也不一樣,但說到底整體的架構跟方式
還是殊途同歸。可是Malick就真的有他自己的方式拍片。
湯: 你跟Malick合作過兩部片,一部是<聖杯騎士>,一部是未命名的新片。他是你
產後第一位合作的導演嗎?
娜: 是的,他很有趣,他說「你明天不用來,我知道你比較想跟家人在一起。」
我說:「但我想參與這部電影! 我是也想跟我的家人在一起,但請不要把我
踢出這部電影。」
湯: 當媽媽有讓你改變對工作的態度嗎?
娜: 有,演戲相較之下輕鬆多了。我喜歡當媽媽,但是當媽媽的工作量比當演員
來得密集得多,去上班像是得到一天休假一樣。並不是說我想要有天可以不
用當媽,我會有這種印象可能是來自於從前的家庭主婦,但事實是她們工
作量比誰都大。
湯:你會讓你的小孩演戲嗎?
娜: 我很感激我的父母讓我做我想做的事。當你年輕時,你的熱情是很純粹的,
無關乎你應該做什麼,只關於你真正喜愛的。我很感激我的父母注意到我對
戲劇的熱情,也鼓勵我去做,並且保護我,讓我免於遭遇這圈子年輕女性常
碰到的負面影響。
湯: 妳會說自己是個女性主義者嗎?
娜: 會,我希望每一種男人和每一種女人都有存在的可能。我希望不論男女都能
作為全職父母或是全職工作者,或者兩者兼任也行。我也希望在兩性在關於
性方面都能做自己想做的行為而不受指指點點。我希望他們都能夠被允許堅
強與脆弱、快樂與悲傷,也就是作為一個人。好來塢常有的邏輯謬誤是,如
果你講的是一個女性主義的故事,那個女人必定要酷炫強勢然後獲勝,但那
不是女性主義,那是大男人主義。一部關於脆弱無助女子的電影也可以是女
性主義電影,只要它呈現出一個人真正的樣子,能讓我們感同身受。
湯: 性別歧視會讓妳生氣嗎?
娜: 會,但我想起那些我視為偶像的五零和六零年代女子,她們遭遇的是系統性
的歧視,她們得努力一千倍來取得跟男人一樣的位置。在我這個世代以前的
女人,要成為律師、醫生、政治家或社會運動者,要比現在付出的努力多上
許多,要以無庸置疑的能力爭取才行。所以我試著不去抱怨,而是盡可能做
好我的工作。但性別歧視的確存在於這行,就跟種族歧視和年齡歧視一樣。
湯: 換個話題,你最喜歡的取景地點是哪裡?
娜: 我很喜歡柏林。馬德里也很令人驚奇,我拍哥雅畫作下的女孩時每天都去普
拉多博物館。拍星際大戰時我漸漸喜歡上突尼西亞,第一次去時那裏非常非
常的熱,但第二次去時我完全的愛上了北非。美國的Santa Fe我也很喜歡,
<Jane Got a Gun>就是在那裏拍的。
湯: 妳的騎術怎麼樣?
娜: 很好玩啊,雖然我有最強的替身-Cassidy Hice,她家三代都是特技演員,
感謝她讓我看起來很酷。
湯: 妳讓我想起了一個問題,但首先,根據眾人紀錄,我們知道克里斯熟背電影<Point
Break>的所有台詞。我記得去年聖誕節在索爾II的片場,克里斯完整重演了一
次給我看,這引起眾人對Patrick Swayer全能表現的討論,而講到他就就一定
會講到熱舞十七,那時你整個跳起來說:「你們最好小心評論有關<熱舞十七>的
一切,因為它塑造了我的靈魂!」
娜: 時至今日,它仍是我看最多次的電影。「我揹了一顆西瓜。」
湯: 妳怎麼認識Jennifer Grey的?
娜: 我們都會上猶太教堂,然後每次看到她我都會緊張到不行,我超像怪咖的!
她會禮貌性地向我看一眼,因為她知道我會衝過去找她。我真希望我在她身
旁時能夠不那麼緊張,但我就是克服不了嘛!
湯: 妳們討論過<熱舞十七>嗎?
娜: 當然有啊! 我不能再講下去,不然我會哭出來。我喜歡的電影有很多,但沒
有一部可以讓我這樣一看再看的。
湯: 我對<魔鬼剋星Gohstbuster>也有一樣的感覺,最近我才剛在飛機上看過一次,
它被放在「經典電影區」!
娜: 聽到<魔鬼剋星>被歸在經典區讓我覺得我老了,九零年代的衣服現在被稱為
復古,娃娃裝第一次流行時我還蠻常穿的。
湯: 最後,妳喜歡揍我臉的感覺嗎?
娜: 我的天,那感覺超棒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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