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兩篇和西遊有關的隨筆
【「彩雲哪」——凌晨隨筆】
並非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而是意外醒來,就回不去夢裡了。百無聊賴,
下樓至交誼廳投販賣機。一位舍胞拿蝦味仙下酒,佐以電視中的《大話
西遊》。即使已看過千遍萬遍,我仍然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正是牛魔
王逼婚、至尊寶再次說出那「最完美的謊言」的段落。聽慣粵語以後,
會覺得此處石斑瑜的配音,要比周星馳本人的念白煽情一些,即使像這
樣突如其來地遭遇而沒有先前劇情的累積,依舊足以動人。金箍戴上,
風起雲湧,唐僧喊出「下雨收衣服」令眾人絕倒的時候,紫霞望著七色雲
彩滿天,情不自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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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胞往前轉台,是《放.逐》結尾置生死於度外的拍照時間,再往前,當
年還沒大紅的孫儷正教導「津門第一」霍元甲插秧和做人的道理。怎麼好
戲都安排在凌晨時段呢?我等了一下,看出舍胞沒有轉回LS台的意思,起
身回房。
就停在那裡也好,停在紫霞「猜中了前頭」的笑容,讓故事不必往下說。
因為結局,你知道、我知道、獨眼龍也知道。
但願紫霞永遠不必知道。
【對話西遊】
很幸運每回在電視上遇見《西遊:降魔篇》時,都已經是結尾段落,可以
跳過前面良莠不齊的一個半鐘頭,直奔最有力道的五分鐘。
如果說五行拳、天殘腳、空虛公子三人組突然現身在孫悟空背後那一幕,
可以引起些許沸騰熱血,那麼,從玄奘頭頂躍出的段小姐傾盡全力的一踢,
完全是絕美而悲壯的。站在全知觀點,我們知道她必將死於孫悟空之手;
我們知道,玄奘千方百計想勸退她,救她一命;自然我們也知道,她是絕
對不會走的。
段小姐斷氣後響起的背景音樂,正是《大話西遊》中紫霞登場的配樂。後者
在一片茂密的蘆葦叢中撐著竹篙緩緩現身,抱著滿滿的自信心,朝氣蓬勃,
展開尋找意中人的未知旅程;前者躺臥在枯瘠的荒地上,灰黑的空間彷彿她
漸逝的生命,但沒有關係,她已經「抓到了」自己的理想,可以心滿意足地
走入另一個世界。
在《西遊:降魔篇》這裡,周星馳一定程度承襲了劉鎮偉創作的基本架構與
人物關係,而有意識地翻轉出不同的愛情觀點。相對於《情癲大聖》、《機器
俠》裡那種「放手的愛」,至尊寶、玄奘的「一萬年」與段小姐要的「現在」,
都屬於深深的「執著的愛」,但頗有不同。希望愛的期限達到「一千年」、「一
萬年」,便是自信於能夠永遠不變,從今往後,將這份情感延續至無限,指
向一個永恆的未來;而「愛我,現在」的要求,沒有承諾幾年,沒有許諾明
天,甚至不保證下一刻,但卻毫不掩飾、全無保留地付出著「現在」,此時
此刻的真心真意。
有趣的是,退一步看,一千年、一萬年的承諾,都成於失去之後,出自故事
中不知珍惜把握的男主角。對他們(男性角色)自身而言,或許是了結心願,
但對方(女主角)終究已經「無福消受」了。相較之下,紫霞與段小姐一路
走來不斷地付出,正是在每一刻當下,實踐著愛,比起對方事後的「補救措
施」,顯得踏實多了!從這個角度說,段小姐的「現在」觀點,著實賞了至
尊寶的「萬年」承諾一巴掌,彷彿是多年後為紫霞重新發聲、打抱不平。畢
竟,「許諾遙遠的未來」?別忘了,即使猜中前頭,也未必能猜得著結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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