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重建
「暴雨降下像黑白影片上的刮痕與雜訊。」
我想到的是打雷的瞬間，躲在黑暗教室裡頭的男孩，漫畫式的反白，以及低頻太多的
耳鳴。往日的雨夜我總是聽著有如吵豆聲的雨滴打在簷上，然後拿出No Surprise連續放
一個晚上；肚子餓了來碗蛋不熟的泡麵，隨後繼續在床上看著落地窗外照在天花板的光影
變化。
我想到的是在多麼廣袤的空間中充滿了水滴，換而言之，以雨中的任一角落為原點，
訂出X軸、Y軸、Z軸然後將之無限延伸的空間，都是受了地心引力下墜的水滴；相反地目
前身處的室內反而安靜出奇地一如某種塑膠膜層層包裹的高科技太空艙，我知道外頭大雨
滂沱，但這事實卻改變不了室內靜的出奇的狀況，彷彿一個無聲的搖滾樂團，刷得鏗鏘生
猛卻一絲聲音也沒有。
我想到的是在小小的二輪電影院裡看著彷彿無止盡似的無趣影片，指掌間爆米花流下
好比某種象徵性的沙漏，身旁可樂氣泡上升，爆裂；地板黏膩、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有垂下
的布簾，或者，倒吊的長腳怪物？
我想到的是手機在電池耗盡之前的最後一段通話，彼時我與妳都捨不得放開話筒，手
機帳單上量化的數字不足代表橫隔在我們之中的種種種種；我們在停電的寢室中交盪著迴
聲、我們在樓梯的轉腳錯開眼神、我們在擁擠的騎樓心不在焉地行走、我們面對面坐著兩
手握著刀叉（不熟稔呢），我們就是那段影片上的刮痕與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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