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寧] 青春名人堂/吳志寧:在體制內追求小變態
http://udn.com/NEWS/READING/X4/7494317.shtml
【聯合報╱吳志寧】
我曾經提到一個摧毀我幼小心靈的樂團,是在我剛考上大學的暑假,姊姊送給我一張名為
《肛門樂慾期》的專輯,並且帶我到一間台北很有名的Live house「Vibe」看他們演出,
這個團叫「濁水溪公社」。那是我第一次看團,演出結束後走出店門口的我,腦袋轟隆隆
的,像是被打了好幾個耳光。只記得搖滾樂現場的音量比收音機的張學友大了快100倍,
耳朵好痛;還有那些看不懂的行動劇,和各種不堪的演出姿勢和液體齊飛的現場。
我從小學習的禮儀、規矩和細膩的美學,好像一瞬間都被摧毀了。僅存的依稀是他們對世
俗範疇的嘲笑與諷刺,在腦中來來回回地擴大,不知不覺,我竟然從有點厭惡,開始變成
好奇,變成想要探索,想要了解。
上了大學後,我開始很積極地跟隨濁水溪公社的演出,除了Vibe,更愛去師大附近的「地
下社會」看他們的演出。濁團在地下社會演出的氣氛特別地亢奮,可以說是我聽現場演出
記憶中最衝動的時刻。不管是唱到〈農村出代誌〉,或是〈加味姑嫂丸〉,現場都會超大
聲地合唱;如果唱到了〈借問〉或是〈卡通手槍〉,一定會上演一段難以預料的戲碼;最
後一定要有一些代表屎尿之類的液體,在現場亂飛,歌與歌之間的空檔,一定會有一群聽
眾,對他們叫囂或是咒罵個不停。
後來我已經非常享受這樣的演出,每次看現場都會興奮莫名,甚至回家還會非常崇敬地研
究濁水溪公社音樂裡的左翼思想與社會主義觀點,以及他們對農村的關懷和對全球化的嘲
諷與不爽。即使這些研究,在他們本人眼裡,好像也像狗屎一樣,但我還是很著迷於他們
將思想偷渡在行動藝術中的狀態。
我和姊姊一直是濁團的小粉絲,我們很喜歡說服身邊的人去聆聽濁團,我還把他們的歌改
編成很溫柔的民謠版本,唱給媽媽聽,她也覺得這些歌很好聽,很有創意。但我猜帶她去
現場聽,她應該無法承受超過十分鐘吧。
濁水溪公社隨著吉他手「左派」的離團,主唱小柯結了婚,團員的更替,濁水溪公社的演
出變得溫和許多,音樂也變專業了,好聽依舊。小柯的創作依然跟著時代的前進,繼續關
懷著堅持著,這樣的改變沒有不好,以前的濁團或現在的濁團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麼美
好。
只是這個時代愈來愈科學,各種資訊愈來愈多元和零碎,看似充滿了色彩,但像濁水溪公
社這樣黑白分明、橫衝直撞的樣貌,似乎愈來愈少了。
大家都和諧了,在體制內追求著小改變,在資本的大洪流中追求小叛逆和小衝撞。
我好像也愈來愈習慣這樣,只是偶爾想起濁水溪公社早期砸爛吉他、火燒著大提琴、拉起
大大的抗議布條的演出,還是會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懷念了起來。
【2012/11/13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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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要完全了解另外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可能?
也就是說,你為了要了解一個人,花了很長的時間,不斷地認真努力,
那結果我們到底能夠接近那對象的本質到什麼程度呢?
我們對於我們深信非常知道的對方,其實真的知道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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