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看] 程昀儀：你有多久沒有好好和爸媽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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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沒有好好和爸媽聊聊天?
文：程昀儀/掌生穀粒
已經接受「永遠」，沒有好好和爸媽聊聊天了。
我用相信他們穩穩坐在佛祖菩薩身邊永享安寧，所以放心。而且，應該是一朵一朵色彩繽
紛祥和的光了吧，只要負責微笑顧看著我，就好。
料理的時候，會想起爸媽的絕妙搭配。老爸是文職軍人，隨國民政府來台前的身分是布莊
的少莊主，從小吃喝過山珍江河味，口腔裡的味蕾與左腦裡的想像細胞特別發達，向來他
去應酬嚐到的好滋味，回到家總能被老爸的嘴分解成料理的SOP！是切的？是片的？還是
拍過再切？嚼勁一定不同；是爆香？是熱油溜過？香氣的層次一定不同；是川燙？是蒸煮
？鮮味的濃度停留的時間一定不同…舉凡老爸分析出來的，老媽的耳朵聽過，就能端上桌
—那記憶中嬝娜的滋味。
到底還是老媽厲害。聽說就能想像，還能創造，而且徹底實踐！料理在我記憶的廚房中，
是熱騰騰的情感、香噴噴的創意，和咕嚕嚕的魔法。進廚房讓我明白，在哪兒我會尋找到
溫暖飽足的力量，不是滿足了胃腸，而是安慰了失怙孤單的心，我與老爸老媽在料理的刀
功火候神話中重逢。
當我完成一道得意的實驗成功的新菜色，都會想驕傲地抬頭看天空：「老爸老媽你們看我
！」
這不是我人生想要的選擇，是人生選擇讓我扛起這樣的遺憾。
十多年來很難開口談這場天上人間的別離，會讓我軟弱到發抖。但，記憶中我是走進老媽
的廚房，拿起她菜刀開啟她的爐火，在她悉心餵飽養護我們長大的動線上，溫習她的節奏
、重複她的律動、想像她的心思，觸摸到她是那麼那麼愛我們的證明。那年，我用她的廚
房為她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素貢，最後一程的送行是用想像完成每一道料理，再心念一轉
成我對她清晰的思念。
之後，我很少回娘家的廚房開伙，與姊姊妹妹總是架著老爸嚐各大小巷內名廚的陌生美食
滋味。直到2010年8月，老爸與老媽團員了…我都沒有再進媽媽的廚房，太痛了！不能去
觸碰熟悉的味道，在我還不夠堅強之前。
2012年老爸的房子改建成新大樓，我們姊妹將新厝出租，那裡沒有老爸老媽味道的廚房。
這個夏天，我決定開始從自己的廚房裡尋找記憶中的味蕾表達。或許當我不再害怕追尋那
熟悉的獨家滋味而流淚，就代表我的心已經康復了。
對我而言，料理算是—永遠，都可以一直好好跟爸媽碎碎念個不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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