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黏牙，也可以彈牙。談談張雨生以及《河》

看板Metal_kids (張雨生)作者doveman (水藍色，白色，紅色)時間17年前 (2008/04/06 11:25)推噓1(1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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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log.roodo.com/doveman/archives/5818709.html 上個星期參加妹迷的聚會，每首歌曲都像是歷歷在目的過往，像是呼吸喝水般，那樣的自然，我也因此而依存著，這些歌曲鑲嵌入我的生活，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都是阿妹歌迷，全數歌單都是阿妹曾經唱過的歌曲，裡頭有首與蘇芮合唱的歌曲，河。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就印象深刻，歌詞是詩，給予無限想像，當時的解讀，與現在的理解，有了更不同的感受，每次聽完這首歌的時候，靜默，奏畢，依舊靜默，思摹張雨生當初是怎麼寫下這樣無懈可擊的一首歌詞，移去調動任何一個字，整個意境就遭到拆解，失去優雅的原貌。這首歌收錄於張雨生1997年《口是心非》專輯，經過了十年，聽到這首歌的DEMO版本，更是愛不釋聽，從原先的高眺遠望到仰頭企望的轉變，讓人讚嘆。聽到DEMO版本，像是與十年未見的知己碰面，發現彼此原先的純真依舊，難得有首歌，每聽一次，都那麼仔細的聽一字一語，難以形容對於這歌詞的感覺與關係，直到剛剛，靈光乍現，覺得這些文字對我來說，是黏牙的，也是彈牙的。有種愛切至深的感覺，就是想與其合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樣的肉麻兮兮，兩看不厭、越看越中意，像是黏牙般緊緊交擁，是種沈溺感，沈溺之後，才醒覺當初不該吃那黏牙的花生糖，是該吃碗淡水的魚丸湯清清口才是，湯不能馬虎，魚丸得彈牙，才是一碗至善至美的魚丸湯啊！不管花生糖還是魚丸湯，在台灣都不太作主食，多當為點心，或是短暫充飢，不像是滿桌的浙江菜餚或是湖南料理，那樣的琳琅滿目，而是單純的兩樣點心，都在老街食得到。這首詞，是詩，詩是純粹的文字，築起意象，完美如這首詩，一瓦一磚都不得搬動改遷，據說張雨生不讓任何人更改這首歌詞的任何一個字，可想到他對這首作品的細膩捉刀，耗費精神去蕪存菁，這樣的堅持，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勢必能夠感同身受。回到花生糖與魚丸湯。詩，以簡潔文字進行藝術雕刻，讓我想起自己曾經識字不多，只能用斷裂的邏輯字句寫下幾句，是我開始寫詩的起端，花生糖與魚丸湯，也是我童年的記憶。記得第一次吃到不黏牙的龍潭花生糖時候，心中是雀躍的，但是陌生，陌生於先前黏牙的花生糖，花生糖變了，我的世界也變了。這首歌詞，對於我也是如此，從相互黏牙，用牙籤、手指、舌頭來去掉黏糖，這樣的感覺像是第一次看到這首歌詞的感受。矇懂，是當時的感受，每個文字像是食入食道，但是不是完整理解軌道，黏了不少在牙齒上，還得仔細地一一挑出字句，慢慢想，然後replay。說完與花生糖的際遇，接著就說說魚丸湯吧。小時候有不少機會到海邊，外婆的老家蘇澳漁港以及基隆的魚市，都能拿到最新鮮的魚，製成魚漿。印象中，外婆自己捏一顆一顆的魚丸，熱氣四溢的廚房，煙霧瀰漫，好食的我，心裡是異常期待，想要趕快從滾水中撈起魚丸，大快朵頤。這樣的感受，是我與《河》這首歌的另種感受，親暱且私密的，腦子中，平躺、頷首、乾涸、竊想、殘翼，以及戀戀不捨，在腦中盤旋不去。隨著年紀漸長，移動與旅行的機會多了，魚丸湯成為旅遊的註腳，淡水的魚丸湯，不同於廚房裡頭的殷殷期盼，而是一種觀光客的凝視與氣度，從原先睹視一顆顆魚丸浮上水面的心境，拉出鴻溝，產生距離，這是與《河》的第三度感受，遙望、臨摹，然後又刻劃出不同於先前的感知。地域與交通的因素，淡水魚丸湯先於九份魚丸湯。九份，是山城，鮮少人會將這地方與魚品聯想在一起，但是這裡的魚丸湯可是歷時九份最輝煌的時代，昇平戲院仍是輝煌燦爛的時刻。我總是固定吃某家魚丸湯，攤販前頭，有個婦人現場捏作魚丸，一顆顆浮起，這又讓我想起小時候的記憶，憶起與《河》這首歌的初次邂逅的情景，怎麼解讀這首詩，都有不同的距離與感受、意象與位置，我想在起霧的九份，來碗熱氣四溢的魚丸湯，那模糊美學，正是臆測這首歌詞的最佳註腳吧？詩，要怎麼解？解了，就不是詩了。解了，就不美了，持續平躺、頷首、乾涸、竊想、殘翼，以及戀戀不捨，在腦中盤旋不去，或許保留些不去探透的空間，更能體會神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8.32.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