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el〉：在拉扯間分崩離析

看板MSF作者fantasyever (好好活著)時間4年前 (2020/02/27 00:47)推噓8(8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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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道分類要選什麼欸XD 而且是遲到很久很久很久的東西如果不嫌棄而且有耐心看完之後可以跟我討論覺得Ariel還有好多好多的精心陷阱太美的一首歌 ---------------------- 《musickness》專輯心得是個早產也早夭的孩子，在我發現當初僅給了〈Ariel〉三行篇幅的時候就徹底死去。如今面對它，有好多想說的，但總找不到一個適合的開始，所以一直處在一個慌亂卻小心翼翼的狀態裡。就好像第一次播放〈Ariel〉時，被未知情緒佔據所有感官的樣子，以為是一股想要放聲大哭的悸動，卻只哽咽在喉頭，聽著聲音逐漸被埋沒。描寫悲傷情緒的歌曲不是不常見，卻沒有一次是這樣心慌得不知所措，一種巨大的疑惑不斷困擾著我，想釐清那讓人墜入的精心陷阱。也許就先從如詩一般的詞句裡找尋線索。中國文學研究專家劉若愚曾言：「詩人的工作不僅是第一次說這些話，而且是將已說過一千次的話，以不同的方法說出一千零一次」。 Ariel是出自安徒生童話的一隻人魚，她交換了聲音變成人類的故事，一直廣為大家熟知。然而在歌詞出現的她卻變得些許陌生，已經不只是為了愛人失去語言的人魚，而成為了在傾注所有關心，卻得不到一點在意的對方面前，無法接近又離開不了的我們。詩人陳繁齊訴說第一千零一次的故事，關於Ariel，也關於我們。因此那份慌亂感覺，並不全然被傷心劃定，更多來自於掙扎，來自於難以言語，來自於無能為力，來自於不願放棄，像被困在整首歌裡，快要無法呼吸。細讀歌詞，發現了大量擦音與塞擦音的運用。透過氣流自口腔的狹小縫隙中竄出，因而帶有強烈摩擦聲響的擦音與塞擦音，辨識時很容易受氣流的摩擦聲影響甚至干擾，然而在〈Ariel〉之中，這種干擾並非一種阻礙，反而詮釋了更多，用文字無法傳達的情緒：「沒有了聲(ㄕ)音／要怎(ㄗ)麼嘆息(ㄒ)／我的身(ㄕ)體裡若(ㄖ)有顆心(ㄒ)／又怎(ㄗ)能讓(ㄖ)你相(ㄒ)信(ㄒ)／我穿(ㄔ)過潮(ㄔ)汐(ㄒ) ／卻無法(ㄈ)呼(ㄏ)吸(ㄒ)」「即(ㄐ)使(ㄕ)我放(ㄈ)棄(ㄑ)向(ㄒ)你靠近(ㄐ)／也難以回(ㄏ)到最(ㄗ)好(ㄏ)的距(ㄐ)離」無論如何極力呼喊，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這首歌代替人魚，或代替我們所發出的言語，都只是一絲一絲的氣息，像是慌亂的情緒、急促的呼吸、渴望被理解的心意。但再怎麼努力凝聚，它們終究構不成一句回應。 - 如果用詞構築外形，那流淌於裡頭的靈魂便是曲。但對於曲的討論也只能僅止於「我感覺」。我感覺〈Ariel〉的編曲是極其衝突的，而在發現自己也許能解讀這個訊息之前，得先談談契機：前陣子釋出的〈Ariel〉，是與麋先生的聖皓、Hello Nico的宇庭以及Vast & Hazy的易祺三位樂手合作，重新編曲呈現截然不同樣貌的版本。其中最讓人耳目一新的，是男女聲穿插於主副歌之變化，前者大氣而句句入心，後者細膩而字字低語，構築了一首歌裡的強烈對比。有了這樣嶄新的體驗，再次回味原版的〈Ariel〉，好像更能解讀那些衝突的訊息與意義。前奏一起，磅礡的吉他聲跟隨鋼琴旋律湧入耳裡，掀動原本平靜的思緒，像被未知的傷心佔領；所幸滅頂之際，吉他聲戛然而停，代之以主歌的呢喃細語，如獨自在深夜收拾整理，反覆摺疊收進抽屜，是為了藏好那些自以為的心意。開始懷疑，是不是付出了所有真心，就不必在乎是否得到回應？然後副歌再一次透過旋律的重量猛烈襲擊，原本以為能夠用吶喊代替，卻發現早已失去訴說的能力。於是悲傷離去，又回歸沉靜；於是感受侵襲，又掀起那些不甘心。情緒在這樣反覆的轉折之間漸次銳利，一收一放，衝突加劇，卻也將一齣獨角戲詮釋得徹底。但命運終究不放過高潮迭起，原本隱藏在背景的那些龐雜、混亂和失序，如今透過各樂器的鋪張演藝，衝突的出現在這首所謂的抒情歌裡。一聲未平，一音又起，彼此旋律看似在對話，其實是沒有結果的反省：知道應該放棄，依舊嘗試握緊；明白無法接近，卻又不願遠離；渴望保持清醒，只是陷入沉溺。自首至尾，一個人，在拉扯間逐漸分崩離析。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9.146.20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SF/M.1582735642.A.2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