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紓壓 小鎂鳥糞抹導演
【聯合報╱記者項貽斐、梁玉芳】
問:你二○○二年寫「最遙遠的距離」是為好朋友陳明才寫的?
林:陳明才是台灣劇場界的傳奇人物,大四就為表坊導了「開放配偶、非常開放」,又為
優劇場導了「七彩溪水落地掃」。
他大可以在主流藝術圈功成名就,但是他想純粹凝視藝術,跑到鄉下創作。但少了舞
台,就拿不到資源,就算他的創作更爐火純青,已經是出神入化的國寶了,但他得打
各種雜工,拾荒、送報、清潔大樓,也消耗創作者的能量。
我覺得可惜,阿才都四十歲了,我有來不及了的焦慮。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可以用
「伯牙子期」形容,我為阿才寫劇本,我導他演,如果沒有意外,他絕對可以在國際
影壇上讓人嚇一跳(註:二○○三年,阿才在台東都蘭投海)。
桂:原本我很想演阿才(林:這個想法很好,可是小鎂的人生經歷還不夠多。)我感覺你
有極大焦慮,可能是對片子過於重視?
林:焦慮來自製作條件嚴重匱乏。
貧賤導演百事哀(笑)!我每天十小時去找錢,製片小湯(湯湘竹)去找景。所有朋
友都借過一圈了,我只好找家人想辦法。勞工家庭哪有什麼錢?
哥哥們花一個多鐘頭勸退,有的說景氣差,「還有人為十塊錢全家燒炭,你嘜憨憨」
,還說「你去找頭路,一個月三萬也好」;「拍電影不是我們這種人玩得起的」。他
們勸退不成,只好各自回去拿房子貸款,湊了兩百多萬給我。
拍片時接到小湯打來說,再不弄到五十萬,就要停拍了。我就在等弄燈光的空檔,把
掃過兩輪的朋友再掃一次。
桂:這些事,我都不知道耶,我只是苦惱要怎麼演。因為小雲的角色很抽象,抓不到。
問:威尼斯得獎後,錢事解決了嗎?
林:去威尼斯影展前幾天都還在調錢。李安說拍「色,戒」是到地獄走一回,我是到創作
和錢的地獄各走一回。
(對桂說)還是很開心和你們合作。在片場,我忙著找錢,她忙著紓壓和耍寶酖酖小鎂
真的很會照顧人的情緒,還會拿鳥大便抹在我臉上(大笑)!在找錢的壓力下,鳥大
便剎那帶你上天堂!
桂:我抹了鳥大便在導演臉上,之後還拿香蕉吃,害我的肚子好痛。
問:桂綸鎂最近拍周杰倫導的「不能說的‧秘密」,敢抹鳥大便在周董臉上嗎?合作過的
導演有什麼特色?
桂:啊,周董?天王耶,我不敢!
哎呀,這個問題好難!(林:尷尬了喔。)易導帶我進這行,我永遠感謝他。很少人
這麼敢說出喜怒而不怕得罪人。鄭文堂導演很溫暖,和林導滿像(林:草根味。)我
台語是跟他們學的酘
林:他會教你「沒錯,歸欉好好(台語)」,我教你「我住在太麻里隔壁」(桂:哈哈,
對,對!很在地啦。)公主,讓我們庶民帶你到民間玩一趟!
桂:鄭導期待我對表演更有企圖心。我前陣子去行天宮拜拜,解籤的人說:「你身上背了
劍上戰場,要非常有信心,這條路就會走得好。」
我一直很猶豫,也算是不認命,什麼都想試;他這樣一說,我就決定走下去。我超想
演舞台劇的,可是沒人找我酘
林:你就自我推薦啊!你很適合舞台劇,因為你很即興,活在表演的當下。
你就是拿著你的尚方寶劍,見佛殺佛、見魔殺魔。就算有人教了你什麼,你也要打破
他的框架。做演員要有這個氣魄:劍都背了,不殺白不殺!
【2007/10/30 聯合報】
http://mag.udn.com/mag/people/storypage.jsp?f_ART_ID=9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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