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是寂寞，是人生──《春光乍洩》

看板Leslie (張國榮)作者moongurl (昨天)時間17年前 (2008/11/28 11:48)推噓3(3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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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一首很簡單的情歌，有了你以後，我的天空開始變藍，有了你以後，我癡迷的眼中只有你，你是唯一，你專屬於我，我們兩情相悅是如此快樂…… 　　《春光乍洩》裡要訴說的，無非是這麼揶揄，帶點小小任性的故事。他比我想像中的簡單，故事大綱大致是──兩個男人，相愛一段時間後，分手，然後再度在一起，最後，各奔東西，分手。　　我不曉得其他影評是怎麼看這堪稱經典的同志片，我也不想因為其他影評而影響我對這部片的觀感，站在一個純然的觀眾角度來看，我只看見一個寂寞男子擺盪在異國城市，在夜色中茫然尋覓他的愛情。飄著淡淡寂寥味道的配樂，渲染了鏡頭，黎耀輝的深情與留戀，何寶榮的漂泊與不安，這兩個人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生活看似習慣，他們可以沒有對方並堅強得過下去，但我們都忘了，他們曾相愛過。　　也許片頭一開始，這兩人所追尋的瀑布象徵他們的愛情吧，從高處俯視氣勢磅礡的瀑布，鏡頭籠罩鬱鬱的藍色，加上翻騰的大片水氣，瀑布看來反而有股神祕深沉的氣息。一開始他們找不到，後來因受不了對方後分手，卻沒想過再次遇見時，命運地離不開對方。　　黎耀輝心中一直住著一個人，何寶榮卻無法專心於一個人，黎默默付出卻無法得到何的同等回報，他只好報復拿走何的護照，最後卻也不敢當面還給他，只因為他怕聽見那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一段關係能重新開始幾次？破裂以後的縫縫補補簡直是另一種折磨，何寶榮太容易說出口的要求是如此看輕了黎耀輝的愛情，所以黎耀輝怕了，漸漸的意志消沉，讓黎也變成對感情漂泊的動物，然而跟何不一樣的是，他還有自己的執著──那個瀑布一直在他心裡活著。最後，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之前，黎耀輝終於抵達內心的聖地，水花粗魯地噴濺在臉上，全身被猛烈打濕的身體。黎耀輝緊閉著眼，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感受這滂沱的美麗，身邊沒有人。　　是寂寞，是人生。　　小張的出現無疑多了清新的感覺，靦腆的，天真的，甚至那身影與黎耀輝心中的人影重疊，即使他的感情彈盡援絕，但對那人種下的癮卻深深戒不掉，小張於是成為回憶的慰藉。黎耀輝透過小張的青澀看見自己的世故，當小張最後也不可避免離他而去時，他壓抑地哭了。　　為無法永恆的愛情哭，為無法留住一個人哭，為連一句話都不敢聽的軟弱哭，為到得了瀑布卻到不了內心哭，為這城市喧嘩的寂寞哭。　　那些被黎耀輝珍藏起來的時光啊，戀人負傷任他保護的時光啊，彼此親密的跳著探戈曖昧流轉的時光，為什麼僅是一瞬，萬事都變遷了呢？所有的愛欲糾葛，通通被鎖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小房間內，最後，連黎耀輝都離開了。留下惶惶尋來的何寶榮，獨自在房裡悲鳴。　　我不想探討藝術的高明境界，也不想把焦點放在導演的掌鏡技巧，情感的濃厚勝於這些理性操作，片尾Happy togather最終他們的感情也不是完美結局，然而越聽這甜蜜的情歌越能感覺疏離的寂寥。螢幕上的人來了又走了，戀人聚了又散了，無論同性異性，無論悲傷歡笑，人生也不過就是背著一半的翅膀去尋找另外一半。折翼或者孤獨，終究只是一站，黎耀輝如此，何寶榮也是如此。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探戈輕佻而挑逗，在那繁瑣的舞步裡，黎與何跳過了瀲灩情光，徒留Happy togather的回憶也就足夠了。 ------------------------------ 小小後記我一個人坐在學校圖書館看這部片，所有對這部片的情緒與期望在第一首配樂響起時突然被模糊了只剩下很純粹的空蕩心情，看著梁朝偉遊蕩在異國的夜色裡彷彿自己也被那種寂寞感染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片尾的Happy togather 我聽了好幾次，卻無意間想起木匠兄妹的"The Masquerade" We lost in the masquerade...... 無論是被藍色浸泡的憂鬱，還是冰冷明亮的捷運站，布宜諾斯艾利斯抑或是台北無盡的夜色與游移中的分分秒秒，一站又一站沉默穿越的燈火黑夜開始或結束總是讓人感到如此孤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5.231.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