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徐佳瑩:念舊人與失戀人的一碗暖湯(轉錄)
刊登日期:2016-07-02
新聞來源:澎湃新聞
新聞網址:http://www.thepaper.cn/baidu.jsp?contid=1491458
新聞內容:
從《我是歌手》認識徐佳瑩的人,很可能以為她還只是新人。仍青澀可愛,
肥嘟嘟的臉,好像尚處進階偶像初期的狀態。
但徐佳瑩並非新人。2008年她憑第三屆《超級星光大道》冠軍身份進入歌壇
,擅寫或剛烈勇敢或深情婉轉的情歌,嗓音清澈綿長。她的歌沁人心脾,延
續臺灣傳統情歌路數,永遠不會教人膩煩。
偶爾也會有《身騎白馬》、《失落沙洲》這樣的驚豔之作。即使當作背景音
樂來聽,亦會有幾句唱詞落到心裡。
如果徐佳瑩出道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或者更早的「滾石」時代,那麼她很可能
不用在不溫不火裡走那麼久。
不漂亮,但是真實有特色,還會自己寫歌,徐佳瑩可說是「滾石」時代女歌
手的繼承者。可惜她出道的時代,臺灣流行音樂已式微。
沒有了大批優質的詞曲作者,沒有了懂得如何包裝歌手的唱片公司,徐佳瑩
的真實和小小個性很容易就被湮沒。
何況出道於綜藝時代,她身上卻沒有綜藝人格,只會自己寫歌唱心事;胖嘟
嘟也不著急減肥,還愛開玩笑,會在發佈會上展示自己獨創的「蠕動式舞步
」。
但是所幸,如今的偶像不用再高高在上。對年輕歌迷來說,重要的是和偶像
同甘共苦共同成長的過程。於是,她堅持自己寫歌唱小女生的喜怒哀樂,反
而為她增添鄰家好姑娘的魅力。
因此,徐佳瑩從「滾石」時代延續下來的這一支歌路也就有機會慢慢為人熟
知,成為念舊人和失戀人的一碗暖湯。畢竟,對於大部分華語聽眾來說,細
膩嗓、好旋律、優美歌詞始終是制勝三法寶。無論時代如何變,無論編曲如
何套路化,都沒有關係。
採訪徐佳瑩,因為她7月16日即將來到上海梅賽德斯-賓士文化中心的「日全
蝕」巡演。和想像的不同,徐佳瑩並非像歌裡永遠沉浸在青春裡,永遠為愛
翩翩飛的狀態。她很明白,「永遠的青春期只怕沒琢磨好,久了會變成那種
自以為是的人,會讓別人蠻頭疼。」
也並非所有的歌都是有感而發地去寫,只是因為有人需要就著情歌灑淚。但
即便如此,寫歌時候她依然全力以赴,不會節流感情。
徐佳瑩明白自己「沒有話題」的個性,卻不以此為意。但她並非無趣的人。
花蓮的海,酷暑裡涼風習習的石頭海灘,南濱公園海堤上的簡單夜市,都是
她記憶裡不會褪色的畫面,亦是很多作品的靈感來源。
「我的黑暗面只是徐佳瑩的黑暗面,不一定能引起聽歌人的共鳴」
澎湃新聞:創作型歌手在出了幾張專輯後通常會面臨「庫存」用光,因為變成明
星而造成的瓶頸,你有過嗎?
徐佳瑩:我的瓶頸一直都在,而且越來越大。當一個歌手工作忙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忙的狀態下會比較浮躁,比較沒辦法去面對自己內心的聲音,
就更別說會有好的靈感可以拿來當作創作的材料。
我一直還在想,有沒有可能在忙碌的生活中也可以維持創作的品質,
但是目前為止好像我還不行,只好讓自己有時間休息沉澱一下。
澎湃新聞:你說過音樂是你最嚴肅的一面,而這一面裡大部分都是情歌,是因為
你自己本身就是感情大過天的人,還是也有為了工作的需要而寫?
徐佳瑩:都有啊,當然也會因為工作的需要,因為有特別需要聽音樂的人。很
大一部分人是為了想要沉浸在氣氛裡面去療傷或者發洩,很多時候都
是跟感情有關的。歌曲本身表達的也是感情,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是
分不開的。
澎湃新聞:情歌古往今來有那麼多,寫的時候難免會有重複的意向,比如說你的
《你敢不敢》,主旨和劉若英的《為愛癡狂》就蠻像。寫歌的時候你
會考慮這些嗎?還是覺得感情只要是真心和切身,再寫多一首也沒有
關係?
徐佳瑩:寫歌的時候如果想那麼多就沒辦法下筆了。在寫歌當頭,情感會滿出
來,像洩洪一樣像瀑布一樣,那樣才有辦法寫下去。如果給你他關上
了一扇門,或者是設了一些分流、閘道的話,那他就不是最原始的那
股力量,這樣寫歌就會很沒意思了。
澎湃新聞:關於吃和胖,你寫了首很好玩的《人類的羞恥心》。最胖的時候是什
麼時候?你是怎麼看待胖和吃這兩件事情的?
徐佳瑩:我國小的時候就一天到晚都在喊減肥啊,每次暑假的時候就想兩個月
的時間要好好的瘦一下,開學的時候讓大家認不出我來,結果果然大
家都認不出我來,因為我變胖了。
所以胖對我來說已經不止是身形的事,而是跟自己意志的抗衡。身材
的話,反而我覺得現在活到30多歲,如果我今天瘦到皮包骨頭的話,
搞不好大家可能覺得就不是我了。
澎湃新聞:《在旅行的路上》講的是臺灣的美麗。你喜歡臺灣的哪些人情風物?
徐佳瑩:我喜歡臺灣是因為它是我的家啊,麻雀雖然小,但是五臟俱全。
雖然大部分我還沒有真正好好去旅遊過,但是最喜歡去海邊——台中
港,基隆港,漁港。去看賣魚的,去吃海鮮,會讓我覺得臺灣真是一
個可愛的寶島,新鮮的寶島。
澎湃新聞:你在演唱會上說要會幫歌迷保留眼淚,那你自己的眼淚怎麼辦?
徐佳瑩:我自己的眼淚就放在音樂裡面。每次覺得有一股悲傷的情緒卡在喉嚨
的時候,我就會獨處聽歌,這個時候淚水就會把負面情緒一併帶走。
所以音樂對我來說不止是可以幫大家保存眼淚,它也是讓我放眼淚的
地方。
澎湃新聞:自己生活中比較重的東西會怎麼消化處理,會寫黑暗一點的歌嗎?
徐佳瑩:會啊,我(消化)生活比較重的東西就會寫比較黑暗的歌啊。可是通
常比較黑暗的歌在我的專輯裡就會比較容易不被注意到,大家找黑暗
的東西,不會想要從我身上找。應該是這樣講,我的黑暗面就只是徐
佳瑩的黑暗面,但是不一定能夠引起聽我的歌的人的共鳴。
「如果處在永遠的青春期,久了會變成自以為是的人」
澎湃新聞:你一直都很低調,唱傳統的抒情情歌。但是沒有話題怎麼辦?跟媒體
聊天的時候會不會有點尷尬?
徐佳瑩:其實呢,我也試過把活潑的一面展現出來,可是那些東西都是一閃即
逝,久而久之反而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優點,就是靜靜地把音樂做好。
人家會覺得這是一個招牌老字型大小,好好認真唱歌這件事情是很有
說服力的,不浮誇。
澎湃新聞:你喜歡宋冬野和馬頔,最喜歡他們哪首歌,為什麼?
徐佳瑩:最喜歡宋冬野的《董小姐》,因為是我第一首聽到他的歌,特別喜歡
裡面的歌詞「愛上一匹野馬,可是我家裡沒有草原」,我覺得歌詞太
有詩意和畫面感了,而且這個詩意由他粗野的嗓子唱出來,是有點兒
違和的剛剛好的情調,讓我覺得非常的迷人。
馬頔最喜歡的歌是《南山南》,也覺得是一首很浪漫的歌。
澎湃新聞:喜歡他們的姑娘,至少內心都挺少女的,你覺得自己的內心還是少女
嗎?結束青春期了嗎?
徐佳瑩:我覺得我快要不是了,我的工作跟我的形象會讓我好像必須要是那個
樣子,我才有辦法活出那個樣式,才有辦法帶給大家那些作品。
可是呢,現實生活告訴我說,自己心裡必須要懂得去平衡看待事情的
態度,跟決定事情的準則,還是必須要長大。永遠的青春期,這個只
怕沒琢磨好,久了會變得是那種自以為是的人,這樣會讓身邊的人蠻
頭疼的。
澎湃新聞:你也喜歡「萬青」(萬能青年旅店)。「萬青」很鋒利很酷,你會想
跟他們一樣寫鋒利一點兒的歌嗎?要鋒利的話必須要關注周遭,你關
注嗎?
徐佳瑩:我很容易受到周遭的事情去起舞,可是我情緒通常屬於比較迂腐的那
種,會被牽著走,所以我後來習慣再怎麼樣還是自己消化一下,以冷
靜的方式表達就好。不然很容易講出來話自己卻成為最後悔的那一個
,所以我關注也是默默關注。
寫什麼尖銳鋒利的事情,我倒覺得那不是我性格裡有的。雖然我會欣
賞別人的那一面,可是我還是比較傾向于世界和平的那種做法。
澎湃新聞:你在花蓮長大,有沒有對花蓮特別深刻的事情?
徐佳瑩:因為我家是住在機場旁邊的官舍,所以會常常看到飛機的起落。在花
蓮會常去七星潭、太魯閣、天祥,真的是一個好山好水的地方。
而且花蓮的海邊都是石頭,小時候不會覺得怎麼樣,現在回想起來會
很特別。那裡跟大部分沙灘的海邊不一樣,在那裡撿石頭撿貝殼都不
會太熱,可以玩一整個下午,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吹海風很舒服。
澎湃新聞:現在想起家鄉有沒有引起你內心強烈感覺的畫面?
徐佳瑩:南濱公園,在海邊河堤上的夜市,最喜歡晚上去逛。
那時候夜市很簡單的,就只有賣烤的,烤香腸烤魷魚跟打彈珠,可以
每天晚上去都去不膩,這也是後來為什麼我覺得看海這件事情是一個
心靈舒壓的好方式。
我把看海寫在歌裡,比如《失落沙洲》就是跟海有關的一首歌。一望
無際的海特別能夠敞開我的胸懷,讓我覺得釋然和輕鬆。
澎湃新聞:如果有一天不做歌手你會做什麼?你對這份職業有做規劃和預期嗎?
還有什麼生活和工作是你想嘗試的?
徐佳瑩:幕後吧,但是目前會天天說不做歌手,但是從來沒想過真有一天會不
做歌手。
澎湃新聞:出道至今你嘗過很多人情冷暖嗎?現在是出於被公司保護著的狀態,
還是比較野生?
徐佳瑩:我就是一直在溫室花朵跟野生動物中間的灰色地帶徘徊不定。當我想
要創作的時候呢,我就會因為特別嚮往自由,變得有點兒叛逆,比較
莽撞。但是大部分時間我還是活在完善保護下的,只是被適當地放出
去飛。也因此沒有嘗過所有的人情冷暖。
至今都蠻幸運,我周圍比較接近的人都讓我覺得是很真實的,沒有那
種人前人後,或是見風轉舵之類的戲劇化轉變發生。
澎湃新聞:現在要找到很安靜的狀態是否會比較難?還能找到嗎?
徐佳瑩:確實是比較難,就連獨處的時候都開始不像以前那麼自在了。但這跟
名氣未必有關係,反而是會擔心的事情變得多了,比較容易不安跟煩
躁,得要提醒自己冷靜下來,去找到煩躁的源頭,並且根除它,才有
可能真正達到心裡的平靜。
這又是另外一個新的深奧功課了,慢慢地在學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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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有點主觀的評論,但有些問題蠻深入的(至少是台灣除了電台訪問很
少會問的問題),沒有過度的貶低也沒有過度的吹捧,轉貼過來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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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有很多其他訪問是寫給歌迷看,但這個訪者對徐佳瑩有自己主觀的判斷,
所以會問其他比較深入的問題。
※ 編輯: kickyourface (1.170.222.78), 07/02/2016 16: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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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有些採訪或新聞會有很多討好歌迷的用字遣詞或問題,
這個訪者問的問題比較像是為了釐清自己心中的映像而問的。
有些路人是只會關心八卦,但也不是全部,
像我不是某某人的歌迷,但我也會好奇做某些作品的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
※ 編輯: kickyourface (1.170.222.78), 07/03/2016 11:4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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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19:49, , 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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