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胸懐 第五章 幸福(5)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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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島的荒涼小路上
我看見了人生的真理
我們四個曾一起去過冰島。
那是九五年的事。
一開始只是為了寫真集的拍攝工作,眼看機不可失的工作人員,
把我們原本很悠閒的旅程,塞進了一堆寫真集之外的工作。
「那~你們就順便在冰島的荒涼景色下拍PV吧!」
「那裡也有很棒的景點可以拍專輯封面呢!」
「單曲的封面照片也一起拍吧!」
「雜誌的採訪也可以放進去!」
很不巧的,當時正好是六月份。
冰島正值永晝的季節。簡單來說,就是太陽不會下山。
攝影工作從早上五點開始,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天還是亮的)才會結束。
有人想,你們不是還有五個小時可以睡嗎?
但事實上,那時候我們一個人化妝要花上四十分鐘,
四十分鐘乘以四,就是一百六十分鐘。
這個工作是要在五點出發之前就得完成的,
第一個開始化妝的成員,必須在出發時間五點的一百六十分鐘錢,
也就是清晨兩點二十分起床準備。
這裡就可以看出我們身為搖滾樂團,卻很不像搖滾樂團的一點;
嚴守時間是鐵則,我們從不遲到。
睡眠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二十分,最長也只有四個小時二十分;
我們扎實地過了兩個禮拜這樣的生活。
很自然地,大家開始吶喊著:「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掉!」
只是,冰島的荒涼景色深深地影響了我。
當地的土地是火山熔岩地質,所以樹木無法生長,當然就沒有高大的林木。
不管走到哪哩,映入眼簾的盡是一條無限向前延伸的道路。
我心想,在這個地方生活到底有什麼樂趣?
冬天的氣溫低達零下十幾度,原來也有人在這塊寂寞無比的土地上過完他們的一生啊!
這讓我越想越難過。
這個地方跟函館有些許相似,讓我想起了故鄉。
高中時代,被大雪掩埋的通學路;
放學時分,穿著制服的學生們在一片雪原中益發明顯,一點一點連成一條線。
那副景象,如果從外國人的角度來看,他們應該也會覺得十分荒涼吧!
但是,在函館的生活卻一點也不寂寞。
路上有冰島人開著車子跟我們擦肩而過,我彷彿在他們的笑容裡看見了自己心愛的人。
對啊!這裡的人也有他們的家人跟戀人;
在這條路的最前端,如果是心愛的人居住的地方,就不會覺得這個地方很淒涼了啊!
因此,我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領會了人生的真理。
在我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真理。
人活著,就是要去愛人,以及接受別人的愛。
只要學會了這兩件事,不管是在多麼嚴苛的環境裡都能活得下去。
就算是一片荒涼的土地,只要有愛,就是生命中無可取代的故鄉。
愛,就是我們活著的根本理由。
幾百萬年前,在非洲大陸誕生的人類祖先,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後漸漸分散世界各地。
他們離開了孕育他們的溫暖非洲,無視於陌生的大地和嚴苛的自然環境而展開旅程,
不正是因為他們有心愛的人伴隨身邊嘛!
活著,就是為了要去愛人與被愛。
我想要寫在歌裡的,就是這件事。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常常去旅行。
沒有巡迴演唱也不用錄音的時候,沒有工作的日子,
有時候晚上十點多回到家的時候,
心裡就會莫名地感到很不踏實,有股不知如何排解的焦躁感。
在自己的家裡,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時,心跳就會加速。
「今天什麼事都沒做,這樣真的好嗎?我這個人到底在今天留下了什麼?」
無所事事的時間很令人恐慌,所以兩天後我就會跳上飛機展開旅程。
在旅途中,不知為何就感覺到很心安。
因為在東京找不到置身之地感到心慌的我,只好一直往外跑。
但是,我也知道置身之地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的。
東京是我的戰場,而且我也不得不習慣這個地方。
為了洗練自己,我才會開始旅行。
身為一個旅人,就要告訴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當時的所在之地。
因為真正的旅人就是毫無拘束的嘛!
在一次次的旅程,我了解到了在萬物遷移之中時光無法倒流,
而現在自己所有的煩惱,就像海流一般會不斷來來去去。
在日本的時候,自己不管做什麼事都得時時避人耳目,
頭上的帽子越壓越低,如果沒有戴上太陽眼鏡就根本無法走在大街上;
但只要走出這個國家,我只是一個任誰都不會回頭多看一眼的普通日本人,
能昂首闊步的時間讓我的心能夠一直保持平衡。
就這樣,我依恃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而展開旅行,
在不同的土地上見証一個個為了愛人和被愛而活著的人。
無論是在什麼國家、什麼地方,就算是在否定猶太人生命的德國納粹收容所裡,
人們也都是一邊愛著某些東西,一邊被深愛著活了下來。
我一邊背負著愛的沉重,一邊繼續著我的旅程。
我覺得自己是個現實主義者。
就算屢屢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面,我也不曾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不好意思。
我並不覺得我們能光用音樂改變這個世界。
幻想(註一),終究只會是個幻想。
但我卻有另一個想法:「雖說如此,我們也不是全都無能為力。」
由英國人所做的《imagine》這首歌,
流傳到了東洋的島國,讓一個少年因此踏上了音樂之路。
就算是一點點也好,我們至少都能夠影響某些人,做到一些小小的改變。
然後影響不斷不斷地累積,或許有一天真的能夠改變世界也說不定。
我想相信這個小小的可能性。
那些得到諾貝爾和平獎的人們,他們最初的目標也不是為了要創造世界和平啊!
就像德蕾莎修女,她也只是想要對在自己眼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罷了,
就這樣一天一天累積成了一件大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搞不好也做得到。
我或許可以讓那些在苦惱中度日的人們,
在聽了我們的音樂之後,能夠從中得到重新站起來戰鬥的力量。
或者是,能讓人們看見早已擺在眼前卻從未發現的幸福。
能讓人振作的音樂,我一直都在做,從今以後也會不停地做下去。
我想要在歌裡告訴大家,幸福的青鳥不會在高山的另一端,就在我們眼前!
我想要儘可能地告訴更多的孩子,拿吉他比拿刀逞凶鬥狠有趣多了。
我們還是相信著,當音樂的熱度沸騰之時,或許就能創造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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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這裡的幻想指的就是約翰藍儂的IMAGINE這首歌,
和他歌中所描繪的大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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