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評] 準備好了沒有?愛上「我愛 我」
準備好了沒有?愛上「我愛 我」
從某種意義上講,在長達10餘年的長跑競爭中,蕭亞軒的確是輸了蔡依林的人氣和孫燕姿
的口碑。但同時有一大批業內人士和歌迷為其惋惜不值,這也是一種贏。人們對於過去甚
囂塵上的「雪藏門」、「過氣論」也懶得再提,蕭亞軒復出過後常常被模糊的音樂焦點開
始逐漸聚攏。
打從ELVA投身於舞曲浪潮的那一刻起,關於她音樂取向的選擇就呈褒貶參半的兩極分
化趨勢。愛聽中文流行的歌迷大多對於舞曲依舊抱有偏見,大家對於一張專輯的期待點似
乎總是聚焦於有沒有催人淚下的傷情歌和好學易記、能在KTV大合唱的抒情曲。至於舞曲
,好像永遠都只是一張唱片的熱身和過場,扶不了正。很多人衡量現在的蕭亞軒專輯的一
大標準依然是:這一張有沒有一首《最熟悉的陌生人2.0》或者《我愛你那麼多-升級版》
。點開一聽:結果是《瀟灑小姐》開場的電聲音效,切歌,關掉,然後蓋棺定論:蕭亞軒
浮淺媚俗跟風沒救了。可是,當電音舞曲像某種清潔的瘟疫一般席捲全球,你怎能不渴望
有人來給華語樂壇也通一通「電」?難不成你還寄望華語歌壇憑借其療傷情歌、治癒
ballad給流行音樂帶來一場新的革命?The Rolling Stones、MJ、Madonna,哪一個是唱
著「愛情你我他「的流行小調登頂稱王的?
蕭亞軒當然不是Madonna。但,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呢:沒有夢想成為Madonna的流行女
歌手不是好的流行女歌手。因此,在如今獨立音樂漸漸包圍主流音樂的大環境下,也許舞
曲並不是最終最好的革命之路,但至少,蕭亞軒還有一顆求新求變的心,她還依舊在路上
,還有勇氣!
2011年末,ELVA也不失約地再度出擊,而掐指一算,距離那張日後被追認為「節奏舞
曲典範「的《1087》,也差不多剛好整5年。
一秒鐘愛上《我愛 我》。《我愛 我》響起的一瞬間,你想到了誰?Kylie Minogue
(《讓愛飛起來》)? Britney Spears(《瘦瘦瘦瘦》)?還是Lady Gaga(《大說謊家
》)?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其實是電氣小子Calvin Harris為Rihanna今年新專輯量身打造
的兩首重磅單曲《We Found Love》和《Where Have You Been》。二者的共通之處並非合
成器音效和編曲結構有多麼類似,而是整體氣質或多或少的一脈相承。《我愛 我》當中
Trance風格的電氣節拍以及營造出的迷幻氛圍很容易就能讓人go crazy。而歌曲滲透出的
一點點Space Music氣息也放大了整首歌的氛圍感和感染力。強拍、下拍處編入的bass
drum聲和上拍處編入的踩镲聲彷彿每一拍都打在心上。好感如同煲湯一般在一遍遍的循環
中熬出了香味。鑒於華語舞曲依舊出於探索發展的階段,如果有人非要把這樣的相似性歸
類為「山寨」那未免顯得太刻薄。難不成你要聽二胡、琵琶打底的中國風舞曲?你是在說
古曲《十面埋伏》吧。也許還有人會指摘這首主打的旋律性不比數年前的《愛的主打歌》
《表白》,我想這可以解釋為近年來華語舞曲的製作方向可能逐漸偏向於技術層面的完善
與整合的緣故。如果想聽討好耳朵的旋律,不妨試著把《錯的人》調快節拍,再加一個廉
價的Remix版本的編曲(WTF!)。
8個字形容蕭亞軒:舞曲犀利,情歌細膩。「快+慢」組合是自從《明天》時期就正式
確立且屢試不爽的制勝路線。但這既是蕭亞軒的招牌,也成了她的桎梏和枷鎖。於是我們
看到蕭亞軒在舞曲探索的道路上以快跑的姿態甩開同類型競爭者絕塵而去的同時卻總是不
倫不類地要在專輯中放入幾首不夠「和諧統一」的苦情歌以照顧市場、討好聽眾(極其希
望ELVA出一張沒有中場休息的全舞曲唱片)。這是身為主流一線歌手無可奈何的責任和負
擔。 《逞強》出人意料的不是林俊傑的曲,卻啟用了另一位作曲人饒善強的作品。這位
來自馬來西亞的音樂人今年就有孫燕姿《當冬夜漸暖》《是時候》以及郁可唯《傷不起》
等幾首旋律性和傳唱度兼具的熱門作品。《逞強》自然也不遜色,它幾乎滿足一首大熱單
曲需要的所有軟硬條件:好聽好記的旋律、細膩虐心的歌詞、高辨識度的嗓音演繹和歌者
本身的號召力。不需要將它和《最熟悉的陌生人》《吻》拿來比較,甚至《錯的人》都不
用。當周傑倫不再有另一首《開不了口》,陶喆也沒寫出新的《Melody》,對於情歌的要
求是可以稍稍降低的。do,re,mi,fa,sol,la,si,排列組合有盡頭。應該相信經典
的旋律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被寫盡。如今的情歌大多數也不過是對其的重新排列而已。
一首《逞強》能夠在年末的寒冷冬季引發聽者的一點共鳴、能夠在KTV佔領自己的一席之
地並帶動新專輯的買氣熱度,它已經不辱使命。
最早曝光的《愛不離手》有A+的流行旋律,可惜歌詞略顯幼齒,而ELVA相較《鑽石糖
》《狂想曲》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甜膩唱腔也令人些微不適,如果你曾聽過她在20歲出頭的
年紀就用冷調酷勁的嗓音高唱《我喜歡你快樂》《愛上愛》這樣的歌曲,那麼對於十年後
的她這樣的演繹,多多少少會有點想要起雞皮疙瘩。但整首歌依舊是好聽的,就是甜度本
可以稍淡一些。《愛情的微光》並非第一眼美女。空曠感覺的和聲和背景音給人公路歌曲
的味道,彷彿一個人駕車行駛在日落前後望不到盡頭的寂寞車道上,就這麼一直在路上。
而過去,是怎樣的速度都擺脫不了的包袱。久違的陳偉也算是出手不凡,旋律寫得依舊漂
亮。這首詞作引人遐想、似乎略帶自傳性質的情歌或許會是整張專輯最耐人尋味的一曲,
也給人一種「蕭式情歌」復興的欣慰熨貼。至於是否能夠歷久彌新,還有待時間檢驗。
搖擺風格的《受夠了》有跳躍的節奏、圓滿的韻律和耳目一新的唱腔,由內而外泛著
Vintage的光澤。是否受到已故歌手Amy Winehouse的啟發也許無從考證,但倘若的確能夠
從一批國際樂壇翹楚身上汲取養分也絕對是一件幸事。她並不是華語歌壇頂級唱將,但是
聲音表情的豐富和多變也可以成為專屬於蕭亞軒的殺手鑭。類似「大女人主義」的題材一
向是蕭亞軒的拿手好戲,她襯得起此般高調宣言。和《受夠了》在聽覺體驗上有著連貫感
覺的《100分的吻》繼續大走輕舞曲路線。夾帶復古和懷舊的氣息如同帶人走進近百年前
紙醉金迷的上海百樂門大飯店舞廳,而蕭亞軒,正是舞廳中央的一顆夜明珠,搖曳身姿於
黑白映畫之中。似乎口中的愛恨都跟著詼諧了起來。這兩首或許是新專輯「弛放」氛圍的
最佳代言。
《剪刀嘴》有著和歌名一樣犀利的曲風。其實Auto-tune的運用並不新鮮,相較於上
一張幾首尤其突出的電音舞曲這一首也並不驚喜,但是蕭亞軒每一張專輯似乎都需要這麼
一兩首具有高壓電一般強衝擊力的high歌,提神醒腦就對了,順便還可以活動活動你陷在
沙發裡過久的臀部。
《回不去了嗎》並不是蕭亞軒和林俊傑的第一次聯袂。早在2003年的《第五大道》,
「姚謙+林俊傑+蕭亞軒」的三角組合便祭出一首《你是我心中一句驚歎》。《回不去了嗎
》最大的噱頭來自睽違多年重現詞作一欄的恩師姚謙,分道揚鑣又破鏡重圓,千里馬跑得
再遠,也希望回頭時能看見有伯樂的身影。似乎歌詞、旋律都中規中矩,蕭亞軒的演繹不
乏細膩真摯,假以時日或許能咂摸出新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師徒合作的大門已經開啟,
哪怕只是一條細縫,未來也有無限可能。
如果歌曲也可以化作蓬鬆又綿密的Muffin,那麼《鬆鬆》便是最秀色可餐的那一顆。
類似8-Bit遊戲的聲效處理錦上添花,帶來童趣玩耍的氣氛。用這樣一首色香味俱全的輕
鬆小品作結,保證意猶未盡的你還想再咬一口。
《我愛 我》中的蕭亞軒另闢蹊徑,沒有和上張專輯大放異彩的眾多電音舞曲作品來
個硬碰硬,而是憑借《受夠了》《100分的吻》等新鮮感十足的歌曲在復古和摩登之間找
到了良好的平衡點。專輯最吸引人之處莫過於張弛有度的玩「樂」氛圍,可以說這是《
1087》之後蕭亞軒玩得最開懷、最飛揚跋扈的代表作。有技術又兼具情感,能劍走偏鋒也
能老少咸宜,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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