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唯樂之 － 樂生記
這是之前從生命音樂大樹下系列音樂會回來之後寫的文。
那天也看了當時還未完成的樂生紀錄片，在一室陌生人和
樂生的院民面前淚流不止。
真心希望這個空間和人群的存在能被確保。
捷運跑再怎麼快也跑不出什麼希望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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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以後，特地確認了一下馬路對面：沒有站牌。
「遺棄」兩個字在腦中打旋，一陣解脫感卻飄飄昇起。
沿著坡面往高處走，矮坡兩旁開膛剖肚的地表一點一點
露出窘迫的全貌，黃泥漿味倒灌入水泥色天空。混濁融
溶的交界面上，根著著一小撮水藻般浮碎的翠綠。
你看著我的身影攀升，微縮，零碎，隱入。
在我和入口處阿伯交換笑容的瞬間，我終於相信上帝製
造分歧的語言或語言的分歧，真真確確是要撕裂我們。
他怯怯地用缺指的手比了比更高處，我點點頭，前進。
已經太多了。再沒有辦法掩藏的情感風景被我們的靜默
著上樸實無光的色彩。
(明天是英語日，我倒希望有個無語日。)
坡道縮小，但仍在延伸，如同一條傷疤貫穿了整座位於
山坡的療養院，平房建築分佈在它的腹地中，冰涼的植
被、霧氣被均勻敷在陡面上，膠著了時間和我的呼吸。
是遺失的童年們的集合體吧？三合院的房間內傳出樟腦
丸的氣味、阿公口中鄉野故事的餘韻、使人安心昏睡的
薄暮光度、木拉門圓潤的滑動聲、廚房的紅燒醬香和菜
刀親吻砧板的節奏...。我已經拼湊回來了，我曾經擁
有的澄靜純真時光，在樂生－－這個曾經是患者精神牢
籠的傳奇禁區。「恁甘有感受到我們的甘苦和快樂？」
看完紀錄片，一個阿嬤輕輕地問一室靜默的觀眾。淚水
止不住了。我懊悔地把腦中歡愉的童年記憶跑馬燈踢翻
。我驚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擁抱過什麼，我不曾像阿
公阿嬤們回頭去堅決地保衛一個曾經囚困他們魂魄的靈
薄獄。
我回來了。從樂生，從生活的偏離，回到生活的摩擦。
而樂生的阿公阿嬤們或許又要回到他們的偏離。「樂」
生，阿公阿嬤念做「要」。這一生他們已經盡全力去享
受生活。
而希望這次，他們得到應得的快「樂」。
生命，唯樂之。阿公阿嬤，唯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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