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__陳道明

看板DM_Chen (陳道明)作者 (搖滾名人床)時間22年前 (2003/03/14 20:20),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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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道明印象 ──────────────── 文/ 初海 照例是我笑嘻嘻進門就奔向發出聲響的屋裏,想看看陳道明又在搞什麼名堂。 上次我來時「末代皇帝」正鬧得舉國上下沸沸揚揚,「皇上」卻像個局外人, 盤腿坐在家裏的地上打遊戲機。在怪裏怪氣的電子音樂中靈敏地操縱著小人踩烏龜, 吃蘑菇,全神貫注。直到把小人玩成兩個半邊身子——遊戲卡壞了,他才憤憤起身, 把操縱器讓給早已看得手癢的我。   和陳道明相交非一日了,喜歡看他的戲,並從中尋找生活的他和創造的他。 有時和他天南地北地聊聊,也難免爭執幾句,但至今不敢妄談他的表演藝術, 只能說說「印象」。因?,每次見他我總會有些新的感覺。   陳道明沒精打采地從屋裏迎出來,挺乏味兒地告訴我在看電視, 並告訴我得肺炎大病初愈,還問我喝不喝粥。 我說不曾有緣份和李翰祥學喝粥:「還是拿啤酒出來吧!」 忘不了1984年冬天第一次去他們那借來的「家」時,陳道明請我喝啤酒。 取茶杯時竟把凍成一體的茶盤一併提了起來。 住了兩位名人的那間小屋,若儲存大白菜保證能放到來年三月。   我喝啤酒他喝粥,各得其樂。 不同的是,他喝得比我多一分感情色彩。   在私下交往中,陳道明不像個演員,更不像明星。 對談談自己的表演,表演的自己之類從來沒什麼興趣。 更別提那從中學到劇院,從劇院到學院,再從學院到演員劇團的漫長經歷, 以及這其中他的創造和創造的他:「沒什麼可說的,翻過來倒過去還不就是那些話, 對每個記者說一遍,每個演員都對記者說一遍…我的胸圍和體重用告訴別人嗎?」 於是,有些人會感到他不那?好接近,甚至有一點古怪。   人怕出名豬怕壯。主演完「今夜有暴風雪」、「一個和八個」、「屠城血證」時, 陳道明還勉強能保持自己那普通人生活的樂趣。但自「末代皇帝」播出, 他便成了輿論熱點之一,走到大街上小夥子們高聲大嗓地叫:「嘿!皇上!」 全不顧綱常禮法,親熱地「犯上」。 及至「櫻花夢」後爆響「圍城」,就更一發不可收拾。   而陳道明呢,雖身為名人,卻又不為其所累。 演員是他的職業,卻不是他的全部生活所在,不管多喧鬧的場合, 他也常能超脫出來,找到清靜的角落,怡然欣賞人生百態。 他既不因當了三年「皇上」而脾氣見長,也不因記者們競相採訪「方鴻漸」而熱情增高。 既不更瀟灑,也不更謙恭。還是那副舒服地套著圓領衫,美滋滋地蹬著老頭鞋的樣子。 還是那副朋友來了有啤酒,記者來了以禮待的態度。 照樣在自行車上露出黑壯的腿,臀部高聳疾馳在長安街上。 也照樣唇槍舌劍,擠兌得有進攻嗜好的「侃山」朋友想跳牆。 只是,那雙稍稍有些逼人的眸子裏,似乎多了些歲月的衰榮,及一點對人生的淡泊。 用陳道明妻子的話說:「他受角色影響,演完『末代皇帝』,有了些王氣。 演完『圍城』,便又有點像方鴻漸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 拍這兩部戲以前,他身上就有這類東西,似乎對人生的體驗超過了他的閱曆。 只要認真看看他過去的作品,不難發現這一點。 也可能正因如此,他似乎對「圍城」格外鍾愛。 所有的影視作品都不留,獨獨留下一部「圍城」: 「錢老先生留的,那是錢老先生的大作。 而作為一個演員應該記住,你永遠不會被所有的人喜歡或討厭。」 陳道明推開粥碗,趁妻子一轉身之機,點著一支煙,眼裏閃過一絲狡詰。   生活中的陳道明,其實一點不怪。 除了常讓人感到有一股似要破衣而出的凜凜烈烈之氣,也算得上情趣廣泛: 滑冰,游泳,開車,彈琴,唱歌,寫作,寫起來一天兩盒煙不夠,而且發表過作品。 有時和朋友探討探討表演藝術,從理論到技巧,興之所至時他口若懸河,甚至相當固執。 比如他頗不以為然的關於「男演員」的話題:「前不久有一次無聊的爭論,說中國都是奶 油小生,沒有男演員。於是一窩風出了一批『男人』,禿子,滿臉橫肉,要不就是繃著臉 玩深沈,好像高深莫測。一些不太像『男人』的男人因此低人三分,沒鬍子還得黏鬍子。 其實不然!你就是男人,怕什麼? 何必故做『男人』? 從『獵鹿人』、『畢業生』到『克萊默夫婦』,達斯汀.霍夫曼不強健嘛。 關鍵是在於有沒有男人的胸懷,素質和修養。去創造人物吧,不要創造『男人』。 一個男人一個樣,你演的角色別人代替不了。」 不知方鴻漸之流是否就是這樣被創造出來的。 但是,「他」們的獨特和不可替代性,已是公認的了。   陳道明很欣賞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那些老演員,也常提起達斯汀.霍夫曼。 我曾問他:「你覺得你能成為中國的達斯汀.霍夫曼嗎?」 他的回答不自信:「那不敢說。」 然後他又補充了句:「我也不想成?中國的達斯汀.霍夫曼。 我能成為中國的陳道明!」頗自信。 他朋友很多,但不喜歡「哥兒們」這幾個字。 似乎對「兩肋插刀」那類感情不屑一顧:「朋友,我就有罵他的責任,他也有罵我的責任 。在事業上、感情上、人生上就有著互相的義務,每次見面都應該有收穫,彼此對對方的 存在感到一種愉快,而不是整天廝混在一起。」因而,他很少串門,也不招人來家閒談, 分手時留給朋友的話也不像別人說的「沒事來玩」,而是:「有事來找我。」直至今日, 該宅除記者外,也還是門庭冷落車馬稀的老樣子。 可陳道明是閑不住的。儘管他自己老遮遮掩掩:「我沒幹什麼…」,「在家睡覺…」。 其實正像一個朋友對他所說:「你閑著的那天就是你死的那天。」 他從走上這條路就沒閑下來過,而且他想閑也閑不了。 不光黃蜀芹非他主演不拍「圍城」,李翰祥也在「八旗子弟」、「西太后」中使他使順了 手。於是,他便不得不常常準備著「下一個」。 用他自己的話說:「最愉快的是假設,最痛苦的是實施,最無聊的是得到。 如果得到一件東西就滿足,這個人就挺可憐的。 一個演員演好一個角色並不難,難的是演好每一個角色。 要不,演員你是幹嘛的?就知道掙錢啊?」 他將終生勞碌。可憐那小小的家庭便很少安穩。 幾年來,奔波在外的陳道明置孕、待產的嬌妻和初生的愛女于不顧, 妻子也因此常常住回娘家,只是每天上班都要翻翻有沒有他的來信。 而偶有拍片閒暇他回家蹲點,偏偏常碰到妻子值班,於是頓頓速食麵或者去吃食堂。 但兩人都在時,又常是各人忙自己的── 一人抱起一本書。 我說他不是好丈夫,他不承認。我說他不是好父親,他也不承認。 當我欣賞他女兒格格的照片時,他的眼神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得意。 並趁我和他妻子說話的工夫,又偷偷點起一支煙。 被發現了便:「半支,還是剛才那半支。」 裝得很像個好丈夫,並在妻子的無奈面前發出兩聲方鴻漸式的笑。 送我出來時陳道明發出警告:「喂,不要亂寫啊,搞出『新聞』以後我不讓你進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61.64.96.51 ※ 編輯: BURST 來自: 61.64.96.51 (03/14 20:56)
文章代碼(AID): #-SSZozc (DM_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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