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過悲歡歲月Beyond細訴來時路

看板Beyond作者 (這一次我絕不放手)時間23年前 (2002/03/03 00:41),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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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 貼上來給大家看一看 ------------------------------------------------------------------------ 行過悲歡歲月 BEYOND 細訴來時路 記者: 王中言/報導 香港 放不下我們的理想 一年多了,當Beyond主唱黃家駒在日本富士電視台遽然墜地。一年多來,事 件的過程及心情的轉折,Beyond的成員沒有對外說過,因為每一提起,心底 流血的感覺就會襲來。然而,這段艱苦的路,他們還是過來了,在赴台期間与本 報 記者的促膝長談中,Beyond的笑和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傾泄而出。 或許沒有人曾經想過,香港這個五光十色,人們提起來有「都會」、「現實都市] 、「緊張步調」等等种种反應的地方,卻是Beyond的「故鄉」。很少人會以 「故鄉」兩個字來形容香港的,然而不能否認也不能抹殺的是,「香港」的确是 Beyond的故鄉。 「故鄉」令人溫暖,「故鄉」同樣的,也會讓人心碎。為了音樂理想,Beyond 在香港奮斗十年後,決定放棄,轉向一個陌生的地方「日本」,然而誰知道,日 本卻是令Beyond更心碎的地方。 在黃貫中這次所寫的「Paradise」一曲中,他聲嘶力竭地唱著「可惜,我 們的故鄉,放不下我們的理想」,令人听了心痛。問他「現在好些了吧,香港可以 收留你們的理想了吧」沒想到一向坏脾气的他居然瞬時紅了眼眶,苦笑著說「放不 下、放不下」。「日本人永遠不會了解,那次事件對我們和香港來說,不只是失 去 一個藝人,而是失去了一個音樂的『革命者』和一個時代」。 日本行 奪走家駒的生命 十年來,Beyond從地下音樂團体,變成了香港僅存的創作團体,媒体和商業 体系所給的關切,寥寥無几,但他們仍是做到擁有固定歌迷,越來越受歡迎,直 至 爬升到頂尖的地位,引起日本及台灣的注目。 离開故鄉,遠赴日本,其實并非希冀更多的名利,而是希望有大一些的空間放入故 鄉容不下的理念。然而,事實和夢想總是相距遙遠。「日本的環境也是一樣,上節 目玩游戲才有露面机會。」於是在妥協中,他們上了電視,在一個台上沒有任何安 全措施互相大力擁擠,於是,在一陣混亂中,他們以僅學了几個月的日文听到工作 人員大叫「有人掉下去了」,當時葉世榮還被壓在地板上,黃家強一回頭,已沒 有 了哥哥的蹤影。 所有的夢,之前在日本一年受訓所受的苦,离開香港時還抱持的唯一一點點喜悅 的 希望,全都在那一秒中凝結,夢,居然那樣輕易地碎了。 第一次,Beyond愿意回頭去面對當天發生的事,第一次他們把心中那埋得好 深好深的苦楚,不設防地發泄出來。第一次他們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撫慰受傷 的 靈魂,因為唯有經歷過苦難的淬煉,才能得到真理。 「其實我覺得哥哥好像知道他會走的事」家強說。因為有回在錄音室家駒曾突然說 「我很短命的」,當時家強和貫中還說笑反問他「多短呀?」,家駒顧左右而言他 地笑說「四、五十吧」。在出事前几個禮拜,有天家駒又忽然在練習時對著貫中 ,「我的吉他統統賣給你」,吉他是吉他手的生命,貫中當時是副「受不了」的樣 子說「我要你的吉他干嘛」。在出事前一個星期,家強眼皮不停地跳,而抽煙煙 頭 每一只都都掉下來,而且他晚上不能關燈睡覺。 去上節目時,三個大男生就已覺得看其中一個主持「不怎麼舒服」,然而那個致命 的夜晚,和家駒一起掉下來的就是那位內海先生。主持人因為頭上戴了安全帽沒 有 大礙,而家駒,就沒那麼幸運。 當時的高台上擠滿了人,并且要他們互相打鬧推擠,而後面的景片又沒有足夠力量 支撐。當他們發覺掉下去的是家駒時,全都沖下去,當時家駒意識還很清醒,眼中 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家強一邊抱住哥哥直說「沒事的,沒事的」直到救護車來,家 駒的耳中涌出鮮血。然而,到了醫院後,他沒有再清醒過,經過六天,過世了。 家強原本自己有個樂團,後來才和哥哥的樂團合作,「第一次上台表演發抖沒停過 」家強常被糗的就是以前和哥哥吵嘴吵不贏就會哭,「他非常會說話,以前我每 次 很气就哭,後來長大了就不哭了,和他努力地吵」。 「二樓後座」有青春的記憶 一直是家駒最疼、最寶貝的家強,不諱言「現在還是會一講起就難過,不喜歡听別 人講我哥哥,不舒服」在他們兄弟成長的歲月中,家駒還曾救過家強一命。「那時 是我七、八歲時,有回去開冰箱結果旁邊的風扇漏電,我被電麻站在那里,大哥在 前面和朋友打麻將沒注意到,剛好家駒從外面回來,還罵我為什麼冰箱門開著不關 ,結果碰到我才知我被電了,赶緊用力踢開我,我想要是他沒回來,我可能已被 電 死羅。」 家駒很疼家強,家強也很習慣有哥哥頂著的日子,失去哥哥,他無法接受,很怕一 個人,很怕黑,很憤怒,「沒辨法彈吉他B沒辨法寫歌」,不過,終究是走過來了 。哥哥的幽默感,在夢中還是不變,「有次我夢到他,他說頭痛,什麼都忘記了, 我就說記不記得我,我是弟弟家強,結果他說『家強?很普通的名字嘛』讓我又 气 又笑。」 十一年來,失去家駒後,最難面對的就是他們的「二樓後座」,作為練習的 band房,「二樓後座」有他們青春的笑和淚。 「二樓後座」是Beyond自組成以來固定練習的band房,這個地方原本是 葉世榮父母的一個房產,當時因為樂團缺少練習的地方,葉世榮便佯稱自己要結婚 ,向父母要了其中一間作為練習室,至於場地到手後結婚那檔子事,世榮就一路 「 裝糊涂」到今天。 「當時二樓後座旁邊還住了一個房客,是在我們進駐前就向我父母租屋的單身漢, 因為他很討厭我們打鼓、彈吉他的很吵,常常和我吵起來,好几次還叫警察來」世 榮回憶道。「那個人我們都叫他『老頑固』,很凶的,每次都說『你們這麼大了不 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沒出息』,」家強說,當時他們因為練歌几乎已經和那位老 頑 固翻臉,「常常他都叫警察來,最後警察都和我們很熟了。」 為了解決和老頑固之間的戰爭,葉世榮還曾經送給老頑固一台小冰箱,但是老頑固 冰箱用歸用,還是沒有私心,照樣報警,讓Beyond覺得很失望,失望到不 久 後就把冰箱收回來了。 「以前最气的就是常常老頑固在有女生來探班時,都會故意跑出來,因為他每次 在 家都穿大內褲走來走去不以為意,可是每次都出來嚇女生,很受不了」, Beyond与老頑固的戰爭進行了好几年,Beyond也從几個中學的小男生 逐漸在地下音樂界打出知名度,常常在社區中演出,不過即使有成就了,老頑固 依 然常常罵他們沒出息。 後來才加入的黃貫中,最旱是在念書時幫Beyond做演唱會的自制海報而結識 他們,在志同道合的情況下而加入樂團,「或許是他們想要我免費做美術設計所以 找我吧」黃貫中笑著說。在團体中,黃貫中的個性最強,也最愛恨分明,常常在 band房下面有歌迷徘徊,有時歌迷之間有糾紛還會打架,有次有歌迷硬要阿 Paul黃貫中下來評理,阿Paul气了,就說「有本事打架就再打一次給我看 ,不然我怎麼知道誰對誰錯」,這种「反面」教育,反而讓歌迷知難而退,不再 以 打架作為吸引他們的方法。 「天堂」或許遙遠 卻是一生的堅持 「二樓後座」一直陪伴著他們四個大男生,有次家駒和阿Paul還裝鬼嚇大家, 弄到其他的團員嚇得報警,以為有小偷,家駒和阿Paul只好快快閃人。太多的 回憶在「二樓後座」中上演,當家強、阿Paul、世榮好不容易又能夠面對這個 陪伴他們達人生目前三分之一長的時間的地方,不同的是,已沒有家駒那些大聲的 笑以及他每次罵人的回音。於是在香港,他們心碎的故鄉,他們推出了「二樓後 座 」,尋求一种心靈上的救贖。 四年前,Beyond從香港來台發展,當時年輕活潑的四個人和本報記者聊音樂 、分享理想,交換了開心的第一印象,而後,Beyond來來去去,對音樂執著 的態度,不曾改變。如今,三個人的Beyond,再一次把自我完整暴露在這 里 。「覺不覺得我們老了?」貫中問,答案也許是「我們都長大了」。 「我們其實很清楚,每次發行作品,前面都賣得很快,但一達到固定的量就停了, 因為喜歡我們東西的人就是那些最忠實的歌迷,我們不必去取悅他們,同樣的我們 也無需去取悅我們不能吸引的對象」,曾有過歌迷寫信給Beyond,要求他們 在限期內寄上簽名照,不然就要變心去喜歡別人,家強果然寄了回信,但依然沒 有 照片,而是附上偶像明星的歌迷會會址,「歡迎支持別人」。 做音樂是一种態度,而非搏取好感,這是Beyond的堅持,然而不容易的是, 在那樣商業挂帥的香港樂壇,他們也走出自己的路,占有非常重要的位子。「朴素 的孩子」是他們的寫照,在前陣子於香港伊莉莎白体育館舉行的「祝你愉快」演唱 會中,在貫中、家強的歌聲里,在歌迷吶喊的合唱里,這股憤怒,并不是要証明什 麼,而是他們很清楚自己選的是一條辛苦的路,一條認真卻不討好的路,但也是 一 條可以走十一年,而且還可以再走下去的長遠的路。 Beyond長大了,和以前那個自己做海報、自己籌錢辦社區演唱會,自錄卡帶 做「地下發行」,拒絕唱片系統的小孩不同了,他們學會了不再重复訴說理想,變 得沈默,不再做憤怒青年,抗議環境的單一及乏味。可是他們并沒有背离自己,背 离他們眼中音樂該有的純淨感覺,他們的天堂或許遙遠,也或許那個時代一輩子都 不會真的到來,但他們明白自己的宿命,只有大聲唱吧,對於了解或不了解他們音 樂的人,他們不卑不亢,如果悲傷,那就唱歌吧,在音樂里,可以找到一切的理 由 与原因,去面對人生,去繼續生活。 再問貫中「香港現在可以放得下你們的理想了吧」,他紅了眼說「放不下」,於是 忍不住說「別灰心,台灣做你們的故鄉好不好」,Beyond沈默了,「要放棄 自己的故鄉是件多痛苦的事」貫中說,「可是在經歷過這麼多年後,還是一樣,容 不下除了偶像之外的音樂生命,所以來台灣,也就是另一次希望。」至於台灣,會 不會讓他們的夢,更接近天堂,長大的Beyond沒有問,也不急著要答案, 只 是安靜地繼續為夢想著色。 香港聯合報 1994年 7月19日 至 1994年 7月22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9.195.182
文章代碼(AID): #yWG2z00 (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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