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黃志華 說《意難平》I
黃志華 說《意難平》I
(一)
在今年初的十大中文歌曲頒獎禮，達明一派一出場便引來哄動，同場黃霑亦忍不住指說了
一句「奇裝異服」。最近，達明一派的新唱片《意難平》推出了，封套的造型又是嚇了許
多人一大跳的，記得這造型剛在地鐵燈箱貼出時，身旁一些朋友看了即大表接受不了，認
為越來越過份了。
當事者又是如何想的呢？
一次我就此問題問他們。
音樂人也是創作人，而他的創造性是不應止於音樂的領域，而創作也應無界限，有了
界限便不那麼好玩。所謂創作，不正是要嘗試一些少人做過甚或沒人做過的事情嗎？或者
有人不大接受你所做出來的，然而藝術是要忠於自己的。這讓筆者想到德彪西的名句 ：
「喜歡就是法律」！
黃耀明也指出，每次都以出奇不意的形象出現觀眾面前，一來是希望給觀眾留下深刻
印象，事實上，他們的公開演出也很少很少而已，另一方面，這些形象也可以是一種探討
：男孩子是否一定要穿得像個男孩子呢？而他自己則認為，好些美的質素是不分男女，只
是礙於社會慣性觀念或保守意識，總要男女分明，不可男不男女不女
(二)
與黃耀明、劉以達談他們的形象問題，黃耀明且反問了一句：「是否該由批評達明穿着奇
裝異服的人，去指導達明如何打扮，那時他們會如何去打扮達明呢？」
我擬的答案是，那時達明的打扮可能很合眾人的觀瞻。但達明的個性也隨之而泯滅了。
關於「美的質素是不分男女的」這一命題，黃耀明承認是他近年來思索得頗多的，以
至跟周耀輝談出了一首《忘記他是她》，嘗試鋪陳肯定這一命題的觀點，只是鋪陳時用了
情歌的形式：「愛上是他是她是他給我滿足快樂，是那份美麗的感覺……不理上演那幕，
忘記他是她不知覺……忘記他是她不必覺。」於是意義也就外延了一些：她只要愛他，即
使他有些娘娘腔也不是問題；他只要愛她，即使她是男人婆也毫不妨礙，總之愛一個人就
能從其身上找到美感，找到可愛之處。
也許《忘記他是她》表達得頗含蓄，可從多角度去詮釋，於是有人認為這首作品是寫
同性戀的，甚至是寫雙性戀的。當然，作品寫了出來，讀者便有自由憑他們自己的理解去
詮釋。
(三)
《意難平》推出後，不少批評達明一派這張唱片的文字都指出，內裡的音樂像炒雞雜，甚
麼風格的音樂都有一點，也曾就此問題就教於黃耀明與劉以達。
劉以達是這樣回答：他們製作時間是不大充裕的，如這張《意難平》，是預計要三個
月要完成的，假如可以一年出一張唱片，或可以有一個貫串的概念，統一的音樂風格。他
一直嘗試有意念、有歌詞才去做音樂，但這只是個希望。由於製作期短，只能見步行步，
一浮現些甚麼感受、意念，覺得必須寫下的便寫下來。不過，劉以達說《意難平》至少有
一半作品風格其實是頗統一的。
黃耀明對這個問題卻有這樣的補充：本地流行音樂沒有根，只能吸收外地的音樂養份
，而吸收了不同的養份，流露出來的風格自然便很雜，不過，黃耀明強調，而今至少達明
的作品是有一個很一致的特色：永遠有種疏離感，每一首都有達明自己的觸角。
他又說：也許他們目前未有能力做到一張唱片全部作品風格統一，既未可以，就寧願
首首有相異的風格，目前，他是很享受這種做法的。而他也疑惑，一張唱片中的作品，果
真要統一風格才行？
(四)
黃耀明談到達明的作品永遠有種疏離感時，舉了他們的新作《天花亂墜》為例，表示這是
個「熱」題材，他們卻經冷處理寫出來。
不過，筆者覺得，歌詞本身並不大「熱」，「熱」的是那充滿西班牙舞曲節奏的熱烈
音樂氣氛，然而，初聽那些序奏音樂，卻讓筆者聯想到某些中國少數民族音樂呢！
《天花亂墜》又是由周耀輝填詞的，一開始便借一連串問號，企圖讓人反省流行樂壇
長久以來的一種普遍情況：「……誰人沉沉在嘆着舊夢逝似星，誰人又借故發揮傷春悲秋
，收音機不息的選播，……誰人求其在譬喻浪漫像快車……。」
很少作品這樣針對本身樂壇的現狀，達明今次做了，且詞中也帶點批判意味，認為大
部份流行歌曲只是「替你感覺」，然而「實際這歌怎可替你感覺。」在詞中，也很表關心
：「此刻我聲音令你的心中充塞着甚麼……」其弦外之音是恐怕一般觀眾也只當達明偶像
般崇拜，他們努力想通過作品帶出些甚麼訊息也恐怕因偶像崇拜的效應而給視而不見。不
過，這其實是事實，恐懼也沒用，除非傳播結構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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