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倘有一天我們“玩到盡”(三)

看板Anthony_Wong (黃耀明)作者 (計畫趕不上變化)時間17年前 (2007/06/27 01:38),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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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有一天我們“玩到盡”—達明一派答問錄 (三) by鐘路明 關於許冠傑和崔健 鐘:與60年代的樂隊熱潮相比,新的樂隊潮流最大特色是,機會全都唱粵語歌曲。甚至連 city beat(由四個外國人組成的樂隊)也唱粵語歌。 想瞭解一下你們對粵語流行歌 曲的先鋒阿SAM(許冠傑)的評價。 劉:許冠傑在香港流行歌壇很有權威性,在粵語流行歌曲的創作方面有創新。十多年前的 香港,全是英文歌,沒有他的創新,香港歌壇會是怎樣的狀況,很難想像。 黃:他是流行歌壇的大哥。以前無人尊重中文歌,無人尊重粵語歌,由他開始,人人都尊 重中文歌了,也覺得粵語歌是很有表達性的,是可以包含很豐富的內容的。許冠傑的 情歌脫離了當時國語時代曲的情歌方式,他的歌可能有些國語通俗,但是他的歌很寫 詩,能夠表達整個香港社會的環境和現象。 鐘:許冠傑的城市民歌,有人認為低俗,但我認為有一部分是真正反映現實,揭露社會矛 盾的。像《加價熱潮》就是。這首歌十年前在香港禁播,今天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黃:雖然現在已過了十幾年,他的歌有些過時了,大他的權威性是不容置疑的。我認為他 是香港流行歌壇最先鋒最有代表性的一個人物,以前香港人唱的全部是外國歌,整天 唱改編歌。他是第一個自己寫歌的,而且整張唱片的歌都是自己寫自己唱的,我認為 他對粵語歌的貢獻無人能及。 鐘:平時你們是否關注內地歌壇? 劉:比較少。多事看外面的,關心國外音樂潮流新動向,從中豐富自己的創作。 鐘:劉先生曾回內地錄音。你對內地的音樂瞭解得多嗎? 劉:很少。我們很喜歡崔健,瞿小松。他們的音樂非常好。 鐘:最近徐小鳳唱的新歌《真愛又如何》,曲是崔健的《一無所有》,詞是盧國沾(香港 著名作詞家)填的,似乎香港某些音樂人士對崔健非常推崇。香港音樂人對中國大路 音樂家的看法與評價素來不一致,唯獨對崔健是例外。 黃:聽說他的演出被禁了。 鐘:這是以前的事,現在沒事了。 劉:聽說他在內地影響很大,很受流行歌手喜愛。 鐘:有人說他是中國大路新搖滾樂的先鋒。可惜,未有更多的宣傳媒界介紹過他。 黃:我們很欣賞崔健。他的音樂有很多新的東西,我們在香港一直都想找他的音帶,今次 上來廣州,卻也找不到。 我們的音樂不全是英倫模式 鐘:達明一派的歌曲標題很特別,大量套用中外文藝經典作品。例如張愛玲的《半生緣》 ,魯迅的《傷逝》,黑澤明的《亂》,希區柯克的《後窗》,三島由紀夫的《禁色》 ,還有《愛煞》,《石頭記》,《沒有張揚的命案》等,給人一種濃厚文藝味的感覺 。我細心觀察了每一首歌,發現它的內容與那些經典作品並無關係,為什麼要這樣做 呢? 黃:我的解釋是我們貪玩,我覺得一首歌的名字很重要。“不怕生壞命,最怕起錯名”, 歌也如此,改好歌名,就能畫龍點睛。我們很多歌名同原來的經典作品沒關係,差不 多全部都沒關係。如《禁色》這首歌就同三島的《禁色》沒關係,《傷逝》,《後窗 》,《一個人在途上》 也都同原著沒關係。但是我覺得這些經典作品的標題可以表 現我們歌曲的含義,它同我們的歌聯繫在一起會產生新的效果。我們使用它,也是因 為貪玩。 鐘:達明一派的歌曲有時比較抽象,不容易理解。我想這與你們對創作的執著有很大關係 ,寶麗金唱片公司又對你們很寵愛,給予你們很大的藝術創作自由。達明一派的歌曲 抽取歌詞,單純聽音樂,音樂語言和元素非常豐滿,這是其他樂隊所沒有的。你們是 否對純音樂特別感興趣,刻意下了功夫。 黃:或許這是一個原因。許多人感覺我們的音樂有時真是太複雜夫抽象。別人,別的樂隊 比較注重唱的方面,所以有些人就較容易去感受,但是那些歌是很直接的,唱什麼就 是什麼。而我們則很注重音樂,例如《愛煞》整首歌只有四句歌詞,16個字,其他全 部都是音樂,長達5分多鐘。音樂在我們的作品鐘卻是佔有很重要的位置,例如唱片 《石頭記》的第一首作品就是純音樂《離》與《棄》。 我覺得好的音樂不需要唱一樣 都能動人。 鐘:今次“中唱之聲”文藝晚會,廣州許多茶座歌手和樂隊,以及相當多的音樂創作人士 都有到場,他們都想觀摩達明一派,借鑒你們的經驗,其中對你們的英倫音樂路線尤 感興趣。香港不少音樂評論家介紹達明一派時,也採用了英倫模式這些字眼。我想問 一下,英倫模式的具體含義是…… 劉:英倫模式音樂只不過在我們音樂中占一部分,我們玩過許多類型的音樂,並不限於英 倫模式。 黃:我想人們通常形容我們的音樂很英倫化歐路化,或許是因為我們早期的某些作品如《 迷惘夜車.》,《模特兒》,《後窗》,很受早期英國一個叫“新浪漫"的音樂流派的 影響。他們用很多的電子樂器,音樂有意弄成一種很迷離,很浪漫的色彩。我們尤一 種音樂風格的確很像這一種。 所謂“英倫模式”,如果從廣義去講,基本上是指英國整個樂壇。但英國樂壇是一個 有趣的樂壇,他們有許多不同的音樂,最難聽,最好聽,最有實驗性,最沉悶的都可 以上流行榜。英國樂壇是很開放的,什麼都容納,沒有一個固定的風格。我像這也就 是“英倫模式”。我們的唱片什麼東西都有,可以放進任何我們中意的東西。我們有 《石頭記》這樣中國味的東西,有《無風的秋季》這樣爵士味很重的東西, 也有《上 路》這樣民謠風格的東西。《愛煞》裏面有一些很恐怖的中世紀教堂音樂,我們都放 進唱片內。若要我們解釋所謂的“英倫模式”,我就這樣解釋,即用“很英國樂壇” 的態度去處理我們的音樂。 鐘:樂隊潮流在香港興起3年有多,仍然有繼續向前發展的趨勢。但是,世界是在變化的 ,社會現象有時是難以捉摸的。兩位先生有否想過,假使有一天樂隊潮流低落,達明 一派是肉會步“風雲”樂隊後塵?(注:風雲樂隊在前兩年名噪一時,惜於1987年宣 告解體,重組後一蹶不振。) 黃:我一直都很喜歡玩音樂。我像無論做電臺藝員,做歌手,都離不開音樂。我仍然很喜 歡做電臺藝員,不過現在不容許。倘若有一天,我不再是音樂創作人了,那我可能會 重操舊業,再做電視藝員,但現在暫時不會。 劉:樂隊“退潮”的話,不會影響我們。樂隊解散與否,是我們自己的事。當我們“玩到 盡”,再沒有東西可玩時,就散了。 黃:我們的出現與結束跟樂隊潮流無關係。因為如果我們的東西是紮實,有水準的話。有 無“潮流”我們都會生存,如果不紮實,我們就不能在潮漲潮退之間站穩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4.98.169
文章代碼(AID): #16WKy14d (Anthony_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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