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想做就做 黃耀明
想做就做 黃耀明
臺灣壹週刊 2005-05-05
在臺灣,香港歌手黃耀明已經許久沒有大型活動了,這次他來演舞臺劇,劇中演的就是他
自己。
我好奇他要怎麼演自己?向來就很低調的黃耀明說,舞臺上的他可能也不是他,於是又是
一團迷霧升起。但不論如何,最清楚的莫過於此:他在音樂公路上,已經走了20年。歷經
達明一派解散再複合、香港巨星相繼殞落,一向慢慢來的黃耀明終於勤奮了些、開始奔跑
來起,他說:「想做的事就去做,因為你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機會?」
為了宣傳舞臺劇《戀人絮語》,香港歌手黃耀明與久未露面的許茹芸,連袂同上《康熙來
了》。節目播出隔天,我在網路討論區看到:「黃耀明是誰啊?為何小S要叫他音樂大師?
」天啊!多年前,黃耀明在臺灣可是被視為相當時髦與新潮的歌手呢!我不禁疑惑,到底
是我老了,還是黃耀明真的太久沒在臺灣發片,讓七年級生都認不得他了?
舞臺演自己
雖已四十二歲,其實黃耀明樣子並沒變多少。他人白晰到可融入水泥牆裏,瘦高清秀、雙
頰微陷,顯得有些飄渺。在香港編導林奕華、胡恩輝共同導演,以情歌為主題的舞臺劇中
,別人都有個角色,比如許茹芸演的是被少年維特戀慕的夏綠蒂,唯獨黃耀明演的,就是
他自己。
故事從淩晨的卡拉ok包廂起始,劇中黃耀明將演唱多首經典情歌。他除了以自身華麗迷蒙
的曲風出名,更曾幫王菲、鄭秀文、梅豔芳、許茹芸、蘇慧倫等人監製歌曲,而張國榮的
遺作《Crossover》更由兩人合作而成,也難怪這出戲一開始就鎖定他主演。「 林奕華、
胡恩輝的戲,即使給你一個角色,也不見得一定要去演什麼。我是演黃耀明沒錯,但最後
在舞臺上,你看到的可能不是他(笑)。林奕華排戲,像訪問一樣,他會問你很多很多事
情,回去再設計不同的環境,最後告訴你,你可以嘗試這些事情。這可能很像拍王家衛的
電影吧,都是在沒劇本的狀況下進行,」
黃耀明眼裏好象閃爍著一個過往的年代:「我跟這兩人,真的是認識很久的朋友。」
妖媚又古怪
他十多年前就開始與林奕華創辦的前衛劇團合作,「我在舞臺上學到很多,比如他怎麼去
確定一個人走路、或是燈光怎麼打,這可以影響你在音樂上的想法,你會去想,什麼聲音
大一點、什麼聲音快一點,因為樂器也有顏色,暗一點、亮一點,你從中可以體會到。」
黃耀明的演唱會視覺效果驚人,我所有喜愛他的朋友,念茲在茲的,都是他在舞臺上異常
妖媚又古怪前衛的裝扮。多年來,他在音樂上打造的是現實生活中永遠無法企及的:一個
華美奢靡,結束後便像煙火爆去散逸再無法返回的世界。
但黃耀明本人的存在感卻不如舞臺上搶眼。他頭髮後面推剃得短,可以清楚看得到頭型,
但前邊頭髮卻留得略長,讓人覺得很無性別;他年紀的感覺也淡,要不是幾年前,大家開
始改口叫他明哥,或許也沒人會發現,原來自「達明一派」成立至今,黃耀明也出道二十
年了。
分合二十年
一九八四年,劉以達在《搖滾雙週刊》裏刊登廣告「一個另類電子樂手誠征一位合作vocal
」,當時任電臺DJ的黃耀明去應徵,於是促成了「達明一派」。他們出道五年後解散,去
年終又複合,我問黃耀明:「很驚人,分合之間,一下就二十年了?」黃耀明想了一會,
隨即綻開一個斯文有禮的微笑:「我真的沒想到,一轉眼就二十年了,二十年在一個人的
一生裏很長,可是這麼快就過去了。我覺得,我做過的事其實不多。「我看其他同行,一
年出版四張。我可能隔三、五年才做一張,但其他人,五年就做了二十張唱片。可是我還
是覺得,滿不錯的,一定是時間過得很開心,才會一轉眼就是二十年,不然很辛苦的話,
就會過得很慢。」
把很長的時空濃縮在音樂這件事上;黃耀明一邊思索,眼神跨過了馬路,望向窗外綠油油
的世界,連春天複雜的氣候一撞見他鮮黃的上衣,好象也單純明亮起來。
強迫說國語
「我喜歡的臺灣歌手有伍佰、曾經是我老闆的羅大佑、我成長年代的齊豫。還有周傑倫,
他很好,他曲風跟我不同但我很喜歡他,我不會唱,可是我覺得他很有創意。當然,還有
陳珊妮。」
除了擔任陳珊妮演唱會嘉賓,黃耀明有七、八年沒為了工作來到臺灣,他艱難地一字字把
腦子的廣東話轉換成國語,指指自己有點疲累的表情說:「睡不好,因為想到要用另外一
種語言說話。
「我是個很慢的人。但這一兩年我很勤勞,做了比較多事,唱完自己的演唱會後,又開了
達明一派的。國語專輯我也想要籌備,因為上張全國語已經是一九九四年的事了,一方面
我想逼自己說國語,一方面有時候真的很悶,在香港對著同一群媒體、工作人員、聽眾,
他們對我悶,我對他們也很悶。我會想換個環境。」
「聽說張國榮過世對你刺激很大?」我問。不論是採訪或記者會上,黃耀明一直像條清澈
的河流,始終給我很清淡的感覺,卻又不知道要流往哪里去;但記憶隨著人名一起回來了
,他此刻語氣終於激昂一些:「對!不單是他的過去,還有梅豔芳,以及更早的羅文,他
們都是我很佩服的人,我跟他們有合作,時間很長,雖然不是很熟的朋友,但還是有點感
情。」
稚氣的想望
「這是讓我與劉以達再合作的原因之一。在香港,有人說我跟劉以達再走在一起是蝕老本
,但是我不會想那麼多,我們都是老朋友,你想做就去做,因為你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
機會?
「做新專輯會有一點壓力,因為大家都說沒有舊的好,但我不要想,因為我覺得,你享不
享受自己的生活、工作,那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會想要快一點、再做些音樂,趁還年輕
時,因為你真不知道,明年、後年會發生什麼事?」
要把記憶之流導向未來,這幾年,黃耀明還跟一群音樂夥伴成立了「人山人海」廠牌,除
了製作音樂,他得意指指身上的圖樣,露出了很孩子氣的笑容說,這是過一陣子他要發行
的新人樂手。黃耀明也是把《拜金小姐》(由李端嫻與陳珊妮組成)帶到今年香港藝術節
的推手。陳珊妮說,黃耀明是她小時候的偶像:「他真是一個特別的人,你不會見到他玩
樂器或是器材,但他真的很有想法、聽各種類型的音樂,和他聊起這些事情是很愉快的。
」
愛情要自由
許茹芸則形容,「他像海豚一樣,非常愛好自由,需要空間、需要粘膩,同時也愛冒險刺
激。」
一旁的黃耀明立刻接話:「那是一定的。」
「感情上也是嗎?」我逮著機會問。
在香港,黃耀明對感情生活一向低調,無論媒體如何揣測其性向,他都不置可否。「我本
來就是一個很愛自由的人,不單是愛情,工作、生活上我也需要很多自由。所以我覺得跟
我談戀愛很辛苦,不只是空間而已,雖然我過去把愛情放在比較重要的位子,但我現在卻
覺得,我會把音樂擺在最前面。也可能真是因為這幾年發生的事,你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
「所以,你會將其他事擺在一邊,最重要反而是自我的實現,」只是回過頭來,黃耀明又
說,「但我也不能沒有愛情,雖然它不是最重要的。有些時候因為太忙到一個地步,好象
對你身邊的人不夠好,真的是很抱歉,不單是伴侶,對家人、朋友也是。」
享受玩音樂
而我看到黃耀明神情最自由且發光的時候,還是跟音樂有關。那是他講起深夜裏帶著隨身
聽、聽著舞臺劇裏要唱的歌曲,然後獨自行走臺北街頭幾小時的快樂情景,「和導演開完
會之後,我覺得應該在臺灣聽這些歌,所以走了好大兩個圈,市民大道、京華城,都很漂
亮。回到飯店四點多了,可是我感覺很好,臺北路比較寬,天空裏的高樓沒香港那麼多,
路上都沒人,我很開心,一個人就這樣走。
「我滿喜歡公路電影,雖然平常電影裏是用車,但我覺得,用腳也能感受。
「我已經唱了那麼久的歌,如果我今天聲音突然沒有了,我從今以後是句號,不能唱歌,
我以前做過的事情也令我滿足了。但我當然不想不唱歌,我很享受做音樂,我想做自己認
為應該還不錯的專輯,所以還沒有計畫什麼時候要停止…」
黃耀明說著時,我眼前也開始浮現公路電影裏常見的場景:廣袤無垠的沙漠裏、筆直延展
的未來公路,也不管周遭是綠洲還是夕陽,年輕的男子不停向前奔跑;黃耀明的公路電影
,其實已經開始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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