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黃耀明 讓音樂做一次主角
黃耀明 讓音樂做一次主角
2007/05
每次去ＫＴＶ，看著〈暗湧〉裏出場的那個胸前插著一支箭的明哥都覺得他好酷，但是眼
前的明哥卻出乎意料地親切，本來是希望能見到明哥有一種和他的音樂一樣的疏離與世俗
的氣質，但是在這一點上，明哥無疑是讓我失望的，他竟然能夠比一個剛出道的新人還要
和藹可親，和我前面的那個會將廣東話的女記者比，明哥無疑對我有特別優待，他的一次
次側耳傾聽都讓我有受寵若驚的的感覺。
最讓人感動的當然還是採訪完簽名的時候，當我拿出那張〈後窗〉的時候，明哥說這張是
翻版啊，我當時那個崩潰，就傻在那裏了，在現場負責的工作人員還是我朋友，這小子居
然過來給準備簽名明哥說不要簽了，其實我也覺得如果真的是盜版讓他簽名的話也太對不
起明哥了，但是還抱著希望想著也許是明哥沒見過大陸的版本（這張是金典出的，批號啊
什麼的都有），但是明哥說的話讓我很感動，他說“這個不怪他，其實在國內這個也很難
區分什麼是原版，因為在商場也會有翻版。”明哥不但簽了名字，還寫了ＴＯ：文淵 Ｂ
ＥＳＴ ＷＩＳＨＳ，這時我才發現每次聽歌的時候腦中浮現的那個明哥的形象真的是我
的臆斷，他本人根本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雖然那張有盜版嫌疑的唱片讓我很尷
尬，但我還是覺得幸福的，有幾個人能和偶像聊天呢？而且這次聊天的意義還在於——以
後我真得換種眼光看明哥了。
以後想做簡樸的音樂
文淵：看到一篇文章說《若水》是你最後一次做電音的嘗試，是真的嗎？
明哥：不一定是最後一次，我是指在這一個階段裏面，因為我最近做了很多，好像在某一
種電子音樂領域裏面是最極致的了，下一張專集可能會停下來，下一次我希望能用
更簡樸一點的方式做音樂，但是可能也不排除還會用一些電子，但是可能用的方法
會更簡單一些的方法來呈現。
〈早餐派〉代表未來發展方向
文淵：〈早餐派〉是代表了你未來的音樂的發展方向嗎？
明哥：呃～～～有點啦…有點。
文淵：看評論說你的這張專輯中，林夕幫你把你的華麗做到了極致，但是說幫你做歌的人
都太縱容你了，讓你華麗得有點過，顯得有些矯飾和虛浮？
明哥：矯飾？是說太空洞？
不要用一個標準聽每一張唱片
文淵：就是說可能他們太注重于你的華麗了，在華麗的背後可能會有些空洞或者矯飾？
明哥：（這時明哥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弄得我有些尷尬）類似的問題我之前也和一個
記者談過，聽音樂有些時候你可以只聽音樂就可以了，我覺得我在做〈若水〉這個
專輯的時候，我是有一點的刻意地把重點放在音樂上面，難道我們聽音樂就一定要
“文以載道”？很清楚的有一個ＭＥＳＳＡＧＥ呢？我覺得不是每一隻歌都有這個必
要，我覺得中國玩音樂的人，怎麼說，太注重歌詞了，太注重文字了，我覺得音樂
它本身其實就有一種很抽象講不出來的美感，有些時候我在跟填歌詞的人說，“如
果很多人都不明白你在將什麼都沒有關係，我唱的時候我明白就可以了。 ”
我們能不能就讓音樂當一次主角，而不是文字的配角？好象大家喜歡談中國做音樂
的是什麼人寫歌詞寫得很好，但是對作曲人的關注就少了一些，好像我們更喜歡讀
書多一些，我這麼說絕對不是對寫歌詞的人的不尊重，但是我覺得應該每一次都會
是不同的，有的時候歌詞重要，有的時候音樂重要，所以我希望不要總是用一個標
準去聽每一張唱片。
跟我合拍的人通常我最好的朋友
文淵：雖然林夕合作過很多的歌手，但是覺得他和你是最合拍的，而且在一個評選十年來
叱吒樂壇的作詞人的獎項中，林夕選的是〈春光乍瀉〉，事後有人採訪他，他說他
當初就知道不會得獎，但是還要選這首歌，因為“這是明哥複出後的第一張專輯”
…
明哥：（明哥停頓了大概兩秒鐘，然後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啊？是嗎？那…真要謝
謝他。
文淵：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和他（林夕）合作比較合拍呢？
明哥：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嘛，但是不是說只有他，跟我合拍的人很多，周耀輝跟我合作得
更久，差不多從１９８９年我們就開始合作了，黃偉文也合作得很好，因為跟我合
拍的人通常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忘記自己是黃耀明很難
文淵：你說你現在相比於唱歌來講，對演戲沒什麼信心了，但是我覺得你的鏡頭感很好啊
？為什麼不再嘗試下呢？
明哥：拍MV好不一定演戲就好，因為我拍攝MV的時候其實是演我的歌裏面的某一部分自己
，但是演戲就不同，我覺得困難的是我要忘記自己是黃耀明，而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覺得這個是很難的。
文淵：區雪兒的《明明》是你第一次為電影做音樂？
明哥：對，雖然之前電影的主題歌唱過很多，但是為電影成功地做音樂《明明》還是第一
次，之前我也有很一些電影做過，但是可能是風格跟電影不一樣的緣故，最後都沒
有堅持到最後，有一次做了兩個多星期，最後還是沒有合作下去。
張信哲非常不錯
文淵：據說和張信哲合作之後您也很喜歡他唱的歌？
明哥：這其實是我們第一次和他合作，有首歌是崔健的《假行僧》，張信哲唱這首歌非常
非常不錯，希望大家能買電影唱片來聽聽。
文淵：〈看看〉中明顯有替別人做嫁衣的感覺，您自己幾乎沒唱幾局，是為了提攜後輩？
明哥：也不是，因為我也許會用不同的唱法來唱同一首歌，但是我的聲音卻沒有辦法變成
別人的聲音，有很多歌當我想用不一樣的聲音來做一些嘗試的時候，我就會去找別
人來唱，希望有一些不同的感覺。
喜歡唱歌像說話
文淵：您很少和內地藝人合作，之前也只有和崔健吧？這次在你的《若水》中為什麼會找
來內地的周迅合作？
明哥：我們真的很有緣啊，因為我第一次看她演的電影就是哪個《香港有個好萊鎢》，我
對她的印象就覺得她是那種什麼都不怕，什麼都願意演的演員，東方人很少這樣的
演員，何況她還是一個新人，所以之後在香港只要能看到有她演的電影，我都會儘
量去看，然後就是有一天在電視上看到她的MV，我覺得那個MV很好看，然後就去買
她的專集，覺得她的聲音很好聽（？小小疑問一下），又過了一年，有一天導演打
電話說：“我們的戲要開拍了，要不要和我們的演員吃個飯，沒想到居然是他，我
覺得我們是很有緣分的。”
文淵：是比較看中她的那些特質？
明哥：我很喜歡她唱歌的感覺，她感覺是擺脫了東方女孩子演戲和唱歌的模式，她唱歌的
感覺很像我很喜歡的一些黑白電影時代的法國女明星，感覺不是在唱歌而是像在說
話，我真的是很喜歡她這種唱歌的方式，不是因為我跟她合作了才這樣說的。
文淵：據說在錄〈流浪者之歌〉的時候一些更性感的版本後來都沒有用？
明哥：周迅她的聲音其實已經很性感了，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再性感一些，因為彼此都非常
信任，而且我想看一下她的聲音到底有沒有更多的可能性，所以那時侯我們在錄音
室裏玩的很瘋，有很多很性感的版本出來，但是最後都沒有用，因為覺得把那些用
在正式版裏面太瘋狂了，但是很好玩。
喜歡比約克，因為他唱英文歌不像英文歌
文淵：通過〈流浪者之歌〉可以看出你的製作能力是讓人驚歎的，引用某樂評人的話就是
“因為你居然讓公鴨嗓的周訊唱出了萬丈豪情”？
明哥：其實我是特別喜歡廣東版，因為她對廣東話畢竟沒有國語熟悉，所以她唱出來的廣
東話可能在有些地方有一些國語的口音，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口音令得這首歌更特別
。有一種異地的情懷，感覺特別好，就好象為什麼法國人唱英文歌很好聽？是因為
他們唱得不可能非常標準，還會有一些法國口音，我很喜歡冰島的比約克唱英文歌
，因為他唱英文歌都不像英文歌，但是反而有一種特別的美感。而且她唱廣東話特
別的硬朗，不像國語那麼溫柔。
見大衛‧鮑伊爾會好怕
採訪結束時，有另外一個在我之前做了專訪的記者（後來知道是新京抱的）又回來問：如
果現在在全世界範圍內讓你選一個音樂人做拍擋，你會選擇誰？
明哥：（笑）這個很難講….
我插嘴說：是大衛‧鮑伊爾嗎？
明哥用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說：“肯定不會是他”，
然後又笑著說：“因為我見到他的話我會好怕。”接著明哥說：“我想可能會是比約克吧
，因為他唱歌不是字正腔圓的那種，他唱歌很講求感覺，還有他的音樂很有實驗性，因為
這些我一直都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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