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南方都市報》達明一派音樂長征　

看板Anthony_Wong (黃耀明)作者viola0225 (計畫趕不上變化)時間19年前 (2006/02/03 02:22)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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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明一派音樂長征　 2004-12-09 09:46:03 　《達明一派》 (1986) 　從一開始，達明就是有企圖心的。《繼續追尋》這樣清心直說地言志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歌詞近乎一則宣言，音樂上達的勢未臻化境，然而這種種不完美到末了，反而奇跡般成就了猶如璞玉的質感，凜然而堅定。《達明一派Ⅱ》 (1986) 　沒人能把《迷惘夜車》這樣的青春殘酷物語講得好過他們：如此的抽離，又如此的感同身受，《亂》之于達明，大概算滄海遺珠，日後他們音樂的荒冷底色濫觴在這裏。而在歌名上玩借屍還魂的遊戲，也從此上了癮。《石頭記》　(1987) 　　作為一首歌或者一張專輯都好，有了《石頭記》，我們就知道了原來在等什麼。從封套開始追求整體感、於首尾一再點醒題目，斧鑿刀痕都不忌，璞玉便是如此成了器。謝謝邁克、謝謝達明、謝謝曾經有《石頭記》這麼一回事。《我等著你回來》　(1987) 《我等著你回來》根本就是直指時政，黃耀明招魂一樣地唱“還不回來，春光不再” ，從前是璀璨都市，以後是光輝到此。然後何秀萍寫“面對舊時看歲月燃燒”，邁克寫 “盛世光音返照，歎聲色渺”，似乎世紀末總是來得特別早。《夜未央》ꄨRemix　EP)(1988) 　　難怪被拿了來做專輯名，《今夜星光燦爛》的兩個remix版本，顯然《夜未央》更用心，不過結尾處，《舞照跳》比原版的處理更有力：“光輝到此”話音未落，便已斬釘截鐵地切了下去。《你還愛我嗎》　(1988) 《末世情》裏“從來不答應，誓約永守”，一如《愛煞》裏情欲無法抵償的徹骨寒意。可《禁色》的甘願承擔，《半生緣》的樂意等候，又仿佛《十誡》裏的神秘男子，以為他洞悉一切，卻在那目光裏看到了哀矜慈悲，所以會這麼感動。《意難平》　(1989) 　　《意難平》講的是情欲。當《情流夜中環》的黃鐘大呂轉出羽調商聲，構成末世情欲。想到《愛在瘟疫蔓延時》的種種清寂，“風吹草動蕩滿天，風聲淒厲伴鶴唳……獨舞疲倦，倦看蒼生也倦”，簡直萌生死志。《神經》　(1990) 　　誰的鼓惡狠狠敲到人心痛？誰的憤怒自嗩?吹出？誰彎弓？誰射箭？誰把天地不仁寫成這個寓言？誰冷冷地唱出心底熱血？誰歎眾生？誰問蒼天？誰的夏季飄起緋紅的雪？《神經》是凜冽的鑽，每一個切面都閃耀著不同的光。《不一樣的記憶》　(1990) 　很難想像《恐怖分子》是環保題材，雖然知道了回頭看，歌詞也不是不切題。然而， “雪降不休，在赤熱裏浮游”，或是“一張碎臉鏡中掛……枯乾的手，脫了的發”，如此血腥詭異的畫面感，太有情欲張力了。《萬歲萬歲萬萬歲》　(1996) 　　這張《萬歲萬歲萬萬歲》最令人欣喜的地方，是圍繞著達明，一批熱愛音樂的人在把臂同遊。比如兩個版本的《月黑風高》，比如林夕寫《晚節不保》給難得獨唱的劉以達。天涼好個秋，那麼一起笑一笑然後一起老好了。《萬歲萬歲萬萬歲演唱會》　(1997) 　　劉以達最動人的歌，是這個現場版的《晚節不保》，拖遝的衣服、古怪的帽子、莫名其妙地插著的一朵花，這樣的一個人，抱著吉他在臺上怯生生、荒腔走板地唱，“想要告訴你，我的路途，看不到你蒼老”似乎他好像還無所謂，聽的人卻一早黯然神傷了。黃耀明單飛歷程《信望愛》　(1992) 　對黃耀明，《信望愛》是兜頭一盆水，熱血變作冷汗，哪怕其實他做得很好。比如《愛到死》，蒼天和赤地這樣一比就不留餘地了；再比如《舞吧舞吧舞吧》，唱起“難伴你奔遠路，千萬珍重”，所以是真的“深心隱痛”。會有人說不夠舉重若輕，然而這樣痛徹的東西，過了那個年紀，再也做不到。　　《借借你的愛》　(1993) 　　《忽爾今夏》這種歌，天生就是等黃耀明來唱的。“那個我散發披肩……如紅日初生的臉”，是重疊又重疊的記憶，是自己和自己的相遇，是“一顆心叫我一手敲碎”。驚心動魄，卻到底“如此過去”的——青春。再就是《天生一對》裏幾個英文音發的，那麼不要說淪落，一起化灰化煙去好了。　　《明明不是天使》　(1994) 　　擺明瞭架勢做作，camp的可愛。《多情城市》最抵死，唱完“我活到這般的年紀，從來沒有好好愛過”，大家就都知道了比做作誰也比不過黃耀明，可他還不依不饒地“哎呀咿呀哎唷”，誰從此還敢把愛情兩個字掛在嘴上？可還是被《我們不是天使》打動，他是墮落天使，垮掉了翅膀，在別人的天堂流浪，轉身已不再記起。　　《愈夜愈美麗》　(1995) 　　《愈夜愈美麗》的出現，是“太灰暗的時代沒有意外，但你卻不可思議，卻使我驚呆，如花再開”。《一千場戀愛》寫驚豔，《談情一世》寫情之吊詭，《春光乍泄》和《大玩偶的搖籃曲》是初纏和戀後……然後《這世界非我家》，然後《下世界再嬉戲》，然後死心塌地幻滅。所以一個人的情欲沉淪，也可以為大時代臨水照花。《人山人海》　(1997) 　　這張專輯裏，最出色的是《容易受傷的女人》用進行曲式收梢接駁《勇敢的中國人》雄渾的詞曲，間中一個《你真偉大》的過門，是贊是彈，是歌頌也是反諷。而廣場live　 show似的《血染的風采》，則有萬眾一心卻無處著力的荒謬感。《人山人海》是黃耀明用個體經歷見證大時代的野心。　　《光天化日》　(2000) 　　晝與夜的交替，原本就帶情欲意味，《光天化日》的耽溺，比《愈夜愈美麗》更理直氣壯。《下一站天國》是再見日光之後的迷惘：“請勿回望”裏有涼意鋪天蓋地侵過來。天國近了，記住切莫回頭。《我這麼容易愛人》是拒絕救贖，那麼就在《漩渦》裏一起碎成粉末好了。只是，親愛的人，沉淪情欲真的能抵擋生之無力感？　　《CROSSOVER》　(2002) 　　《CROSSOVER》更像是一個偶然——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只在交會的一刻互放光亮。《這麼遠，那麼近》裏哥哥說“我由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望住個窗外面飛越過幾十個小鎮，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就是這樣吧，末了終歸是孤獨，而冥冥中自有命數，所以咫尺天涯。　　《我的廿一世紀》　(2003) 　　黃耀明版的“2003：A　Space　Odyssey”。他像一個被遺落在時間荒原上的存在，由 NOW去到THEN，“以一瞬間，越過無限”。《Mon　Chocolat》的詞曖昧得似有還無，讓人疑心只是自己心邪。《黑房》則相反，頭一段是毫不避諱的情色筆觸，之後舌尖越舔越形而上，情色的意味奇跡般地消解在古樂府似的一唱三歎中。　　《明日之歌》　(2004) 　　顧嘉輝這個名字之于黃耀明，是不是就如同達明之於你我？所以不必拿《明日之歌》去比《人山人海》，私人的情結，換了你如何取捨？《上海灘一二三》補綴得天衣無縫，是晴雯手底下的雀金裘。調子高高揚起來，“愛你恨你，問君知否”，那麼頭皮一陣麻上去，魂飛魄散，他想聽什麼答案都說給他。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84.19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