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香港信報採訪明哥
香港信報採訪明哥 (From pmps) 2006.02.10
副刊 P14 信報財經新聞 鄭天儀
面對面
黃耀明:「是時候劃個句號」
說黃耀明是香港的流行文化icon,相信沒有多少人會反對。他一直把雙子座的
多重率性演繹得淋漓盡致,在積極與消極、快樂與憂鬱、動與靜、明與暗之間
共榮共存,造就了他時而頹廢、時而華麗的歌唱風格,遊刃於主流與非主流音
樂之間。出道二十年後的今天,他突然幽幽地對筆者說:「是時候劃個句號了!」
黃耀明應香港管弦樂團(港樂)的邀請,將在3月中聯手炮製一個極盡華麗的
港樂音樂會「港樂vs黃耀明 LIVE ─電幻狂想曲Bauhinian Rhapsody 」, 並
得到電影《情陷紅磨坊》音樂總監之一道世民(Simon Kenway)作指揮。明哥
坦言,這會是他把個人音樂「管弦樂化」得最盡情的一次,華麗程度亦將一時
無兩,同時亦是他音樂風格的轉捩點……他搶白:「會比達明一派時期的黃耀
明更黃耀明,之後我的音樂風格會轉型。」
由華麗歸向平淡
「『黃耀明式華美』的音樂風格已經嘗試了很多年,我想是時候要來過轉變了,
我想我會由華麗回歸平淡,用木結他彈奏一些鄉村音樂,就像傳奇鄉村歌手Jo
-hnny Cash一樣,我喜歡他那粗糙、夠火候的梵音。」明哥補充說。
林夕說要取代浪漫詩人徐志摩,如今黃耀明要效法歸田園居的陶淵明,香港樂
壇究竟在搞什麼鬼?印象中不其然浮起Johnny Cash自彈自唱鄉謠老歌《Folsom
Prison Blues》,但迷幻風格的黃耀明和劉以達配上木結他來個unplugged ,
怎樣也一點不oldschool,亦沒有「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的意境 ,
有的,只是格格不入。
《青春殘酷物語》、《愛比死更冷》夠頹廢了;《淫紅塵》、《萬福瑪利亞》很
華麗吧!黃耀明式的田園音樂將是怎樣的呢?我實在無法想像明哥躋身 at17之
列。「想和做是兩碼子的事,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明哥像是看透我的
心思,來一個反擊。
達明一派有首出自黃偉文手筆的《六月和十二月》, 講述兩個不同性格人相處
產生的嫌隙,及感情渴求不同的衝突,與「同床異夢」如出一轍。 「你在十二
月但我在六月,隔著悠悠長六個月,你尋求和平但我要更激烈……」,6月生的
黃耀明恰遇上12月生的筆者,繼續這場有趣的對談, 沒有出現因性格各異衍生
的火花,或各持己見的拉鋸局面。
「我不是古典音樂的專家,但我絕對是古典音樂的愛好者,例如最近我改編了一
首古典音樂,加進了電結他的混音,取的名字也很古典 ,以希臘羅馬女神維納
斯作為歌曲名稱,我希望我的歌曲能多樣化、豐富一點。」 難怪是次與港樂合
作的演唱會海報,明哥也化身為希臘神像;不變的是, 他的新歌題材仍然是對
愛的迷戀。「我一直希望外界視流行曲歌詞為文學作品, 早前也製作了一首新
歌《給你》,歌頌法國藝術家尚高克多(Jean Cocteau)。 歌詞的限制始終比
小說或散文大,要配合歌手、旋律和編曲等因素。」明哥補充說。
藕斷絲連才可不離不棄
「在這個粗鄙的社會,愛很可貴。香港只崇尚青春,樂壇出現明顯的斷層, 我希
望做?成年人都有興趣聽的歌,不用動輒要聽懷舊音樂會。」明哥偉論連連 。他
說,達明一派多年來一直藕斷絲連,也是因為樂迷一直對他們不離不棄:「因為
有藕斷絲連的樂迷,才有藕斷絲連的達明一派。」黃耀明還透露, 達明一派4月
將在上海舉行演唱會,二十年來首度進軍祖國的樂土。
沒有對歌詞的執著,黃耀明或達明一派或許不會那麼深入民心,對黃耀明歌曲影
響最深的填詞人有三個:周耀輝、林夕及黃偉文。「周耀輝未必是最貼市、最敏
感的創作人,但他人在歐洲,所以有很廣闊的世界觀和視野。」周耀輝是與黃耀
明合作最久的夥伴,打從達明一派時期已合作無間。
論詞人
原來,近年才開始合作的黃偉文,比林夕及周耀輝更早認識黃耀明,與明哥亦是
最稔熟。「我喜歡Wyman的幽默感,他經常用反諷題材, 會笑番自己同自己的音
樂。好像他寫愛很美,之後又寫了一首《美得淒涼》,反諷美到淒涼的境界,你
看是不是有點黑色幽默?」
至於林夕一直不願談黃耀明,但黃耀明談起他卻是落落大方。「他對中文及音樂
的造詣很高,對於歌星來說他最user friendly,他的歌最好唱, 當然他對感情
領悟最細膩。」黃耀明坦言對林夕綺麗萎靡的詞深生敬意,他的地位無人能及。
都說藝術家血液中滲有自戀元素,一絲不苟的明哥當然亦不例外,例如他在鎂光
燈下,任憑三歲小孩也能感應到他的自信,他會把「黃耀明」演繹成一種社會的
現象和音樂風格(一個具體得來抽象的多元化形容詞)。筆者索性發揮人馬座的
唐突作風問他:「如果你不是黃耀明,你會否愛上黃耀明?」
「當然會!我想有一定自戀傾向才能吃這行飯吧。」明哥不加思索, 答得乾淨俐
落,面上沒有泛紅。那一刻,6月和12月生的兩個人,都有默契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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